我已安排妥当。粮草军械有展鹏盯着,他办事向来稳妥;草原联络有凌云亲自带队,他经验丰富,定能应对各种变故。朝中虽有赵党余波,但只要前线战事稳住,捷报传来,他们便掀不起什么大浪。”
梁婉清凝视着他,眼中满是信任,却也带着一丝难以释怀的忧虑:“夫君,朝堂之事,妾身不懂权谋算计。但妾身知道,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今日朝堂之上,户部侍郎李大人已将矛头指向你去岁的和议,说你与草原部落早有勾结,如今让你联络草原,怕是‘引狼入室’。妾身担心,他们不会善罢甘休,定会在此次战事中继续做文章,甚至…… 甚至不惜损害国家利益,来构陷于你。”
萧景珩眼中寒光一闪,李大人是赵党余孽的核心人物,今日朝堂上的发难,果然不出他所料。他沉声道:“婉儿所虑,正是我心中所忧。他们若只是在朝堂上攻讦谩骂,我倒不惧,清者自清,陛下心中自有明断。就怕他们铤而走险,在粮草运输、军情传递上动手脚,暗中破坏战事,届时前线失利,所有罪责都会推到我头上。”
他压低声音,凑近妻子耳边:“我已让展鹏在清点军需时,暗中留意户部、工部相关人员的动向,特别是那些与赵党有过牵连的官员,一旦发现异常,立刻密报于我。此外,送往边关的军事文书,我会用特制的麒麟火漆封口,文书末尾加上只有我与边关主将知晓的暗记,以防被人调换或篡改。”
梁婉清闻言,心中稍稍安定,她低头思索了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亮光,抬头对萧景珩道:“夫君,妾身虽久居深闺,但陪嫁过来的丫鬟云袖,曾是江湖中人,身手不凡,且心思缜密,手下也有几个可靠的人手。可否让云袖暗中留意一下京中几位与赵家过往甚密的勋贵府邸,比如礼部尚书府、永宁伯府,看看他们近日是否有异常动静?比如频繁接待陌生访客、夜间有车马秘密出入等,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,提前防范。”
萧景珩有些惊讶地看着妻子,他一直知道梁婉清温婉贤淑,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见识与胆识,能想到暗中监视勋贵府邸这一层。他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,握紧她的手,语气中满是赞赏:“婉儿,你竟能想到此处,真是帮了我大忙!好!此事便交由你安排。切记,只需暗中留意异常动向,记录下来便可,切勿打草惊蛇,更不能让云袖等人身陷险境,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。”
梁婉清轻轻点头,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:“夫君放心,妾身省得轻重,定不会鲁莽行事。”
夫妻二人就在这静谧的书房中,借着摇曳的烛火,低声商议着。萧景珩细细叮嘱着需要留意的细节,梁婉清则耐心倾听,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,将可能面临的明枪暗箭一一剖析,逐一定下应对之策。烛火跳动,映照着二人紧握着的双手,映照着彼此眼中的信任与扶持。这一刻,他们不再仅仅是相濡以沫的夫妻,更是并肩作战、共御风雨的战友。窗外秋风萧瑟,卷起枯叶簌簌作响,室内却因这份彼此扶持、共度时艰的深情而显得格外温暖。
夜色渐深,靖安侯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长明。萧景珩伏案疾书,笔尖划过宣纸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一道道指令、一封封密信从此间发出,如同一条条无形的丝线,牵动着庞大帝国的战争资源。他时而凝神思索,时而提笔疾书,眉宇间虽有倦意,却始终带着一份不容动摇的坚定。烛光下,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,如同北疆边境那座巍峨的关隘,默默守护着身后的家国与亲人。而内院之中,梁婉清也已唤来心腹丫鬟云袖,低声交代着暗中监视的任务,一场无声的较量,已然在京城的夜色中悄然展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