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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继者……终于来听了。”
那道声音在灰色空间中回荡,像是千年的风穿过枯骨。
沈砚下意识后退一步,然而那模糊的身影却并未逼近,他只是静静地立在倒悬碑影之下,仿佛与碑本身同生共息。
那人身披残破的古袍,面孔模糊得像被时间抹去,只有一双眼在微光中闪烁着深渊般的幽芒。
苏笙想举起探照灯,却发现灯早已无光——这个空间似乎拒绝一切外来照明,唯独碑影散出的灰光在缓缓流动。
沈砚定神,低声问:“你是谁?”
那身影微微抬头,口中发出低哑的音节——
“吾……曾为‘碑听者’……守望灵渊之门。”
“碑听者?”沈砚喃喃重复,脑海深处的记忆忽然共鸣——
在第一卷他曾在幻象中听到过这个词:
“碑听者,以身为契,记诸灵语。”
“你……是那场祭祀的残魂?”沈砚试探性地问。
那古影的声音像是从远古飘来:“残魂早散……我仅是碑下回声。凡接触此碑者,皆会被灵识之渊回响。你听见了我……也听见了万碑之梦。”
苏笙惊恐地看向沈砚:“他在说的,是碑灵的集群意识?”
沈砚没有回答。
他能感觉到,这个空间并非真实的物理世界,而更像是碑的“记忆层”。
所有曾触碰灵渊之碑、留下灵息的人,都在此被投影为“回声”。
那古影继续道:
“碑之初,灵与人共,后世欲封,遂有末法。你等考古者……唤醒了沉睡的契约。”
沈砚皱眉:“我们只是探索真相,不是为了复苏任何封印。”
“真相?”那声音似笑非笑,“真相本身即是封印的一部分。你所挖掘的每一块石,每一段铭文,都是‘门’的碎片。门,正在被你们拼合。”
苏笙后退一步,脸色发白:“他是在说——我们开启了‘灵渊之门’?”
沈砚心头一震。
他忽然回想起那天灵渊塌陷前的震荡周期——四分钟整。那根本不是自然现象,而是门的脉搏。
碑影开始颤抖,地面升起一阵细碎的共鸣。
无数微小的光线从地底涌出,形成一道道悬浮的文字带,像星光在空中游走。
那些文字是沈砚见过的古灵符,却此刻不再死寂,而在“呼吸”。
“听吧,考古者。碑的语言从不死。”
那声音如同万碑同鸣。沈砚捂住头,灵识几乎被撕裂。
每一个符号都在脑海中炸开成画面——
他看到巨城沉没、神族崩塌、灵渊如海倒卷,将一切光与声吞噬。
在那浩瀚的幻象中,一个身影缓缓抬起头,正是他自己。
只是,那眼神冰冷而空洞,额间浮着同样的碑纹。
沈砚喃喃:“这是……未来的我?”
古影的声音带着悲意:
“碑所听者,终为碑所记。你若继续探寻,终将化为回声之一。”
“我不信命。”沈砚艰难地吐出这句话,额角的青筋暴起。
他抬手触向那片浮动的光符。
光瞬间黯淡,随之整个空间震颤。碑影如海浪般坍塌,回声之主的轮廓被撕扯成碎片,消散于灰光之中。
“记住……灵渊的回声……将引你至‘第二碑域’……”
那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
剧烈的眩晕袭来,沈砚的意识坠入深渊。
再度睁眼时,他已回到塌陷的灵渊底部。
苏笙伏在一旁,满身灰尘,仪器爆裂。上方的裂缝重新闭合,仿佛一切未曾发生。
唯有沈砚的掌心,留下一道全新的符印。
那符印极其复杂,似由无数碑纹叠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