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地无光,唯余灰白。
沈砚在无尽的空寂中醒来,意识如被撕裂后重新拼合。他记得自己燃尽命纹,以血为引镇封灵渊残魂;也记得碑心崩碎的那一瞬,天地被光吞没。可当他再度睁眼时,四周只余下混沌的雾海。
那雾,不是烟,不是灵气,而是一种“命流”的残迹。它无声,却在缓慢流动,仿佛每一道微光,都在记录着某种命的轨迹。
沈砚抬手,掌心的皮肤布满断裂的纹路。那些纹,早已不是他熟悉的命纹结构,而是由碎片拼合而成,宛若碑裂之后的残文,隐隐闪着苍白的光。
“这里……是碑后?”
他低喃出声,声音却像被吞没,没有回响。
脚下是一片浮动的碎石之海,每一块石头上都刻着古老的命符。那是碑文的倒影,是灵渊碑崩塌后流入虚空的文字。沈砚每迈出一步,脚下便泛起涟漪般的命流波纹,回荡至无尽深处。
——嘭!
远处传来沉闷的震动,雾海被冲开,一具巨大石像缓缓崩落。那是灵碑的残骸,半具头颅嵌在虚空,残面之上仍刻着他曾抚触过的古符:“命魂不存,碑渊不灭。”
沈砚目光凝重。
他伸手触向那残碑的碎面。
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,一股灼痛传来,仿佛有无数记忆同时冲入脑海——
碑前的战,燃命的痛,命纹断裂时的那句誓言:“命,不该如此被写。”
那声音在脑海中回荡,忽远忽近。沈砚猛地后退几步,胸口剧烈起伏。
然而他很快察觉到——自己的心跳,已经与往日不同。
每一次跳动,都伴随命纹的微光闪烁;而在心口的深处,有一道黑色裂隙,隐约闪烁着紫色的光。那光并非灵气,而是一种“命魂反流”的力量。
“这不是我的命纹……有人在我体内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阵低沉的笑声从体内传出,冷冷回荡在识海中。
“你以血封我,却终未能灭我……碑后无界,我等千年,只待一人归心。”
沈砚的瞳孔骤缩。
他立刻盘膝而坐,神识探入体内。
识海之中,原本平静的命魂之台,如今裂成两半。碎裂的命纹如星辰坠落,而在那命台中央,漂浮着一道暗影——那是灵渊主残魂,曾在碑心中被他封印的存在!
“你没死?”沈砚冷声道。
“死?”那影的笑声带着嘲讽,“碑崩,我随碑散;碑后无时,我即永存。你以命封我,我便以命留你。此身,此界,皆我所铸。”
沈砚神识震荡,陡然睁眼。
他抬手掐诀,命纹浮现——然而纹线刚亮起一寸,就被那暗影的力量压碎。胸口剧痛,血气翻涌,他勉强稳住身形。
“你想控制我?”
“不,我想与你共生。你燃命而不灭,说明命纹已返根源。碑后无灵,唯命流存,你我合一,方能重启命魂。”
沈砚闭上眼,冷冷回应:“若合一的代价,是让我失去自己,那我宁死。”
话音落下,他猛地伸手一拍胸口,命血逆流。
黑光与血光同时炸裂,一声低吼从识海深处传出,仿佛有万千灵魂在同声嘶吼。
那影子被震退,化作碎片般的雾气,四散消散。
沈砚双目通红,喘息间,掌心的命纹竟重新汇聚——可这次的命纹,不再是过去的金红,而是带着淡淡的银灰色,宛如碑文重塑。
“命纹……重组了?”
他注视着掌心,那些纹理正缓慢游走,如同活物。每一条线都在呼吸,都在吞噬周围的命流。
他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“清晰”——不是视觉,而是命的感知。
每一缕气息、每一段命流的走向,都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线条,交织成复杂的命轨图案。
就在此时,眼前的雾海忽然剧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