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晓草有一瞬间的恍惚,仿佛下一秒,吕向阳就会抱着几本厚厚的微积分出现在她身边,用他那清朗的嗓音与她讨论数学与理想。
“晓草,你来了。”山炮站起身,有些笨拙地帮她拉开椅子。
晓草回过神,对上山炮满是期待的眼神。
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,领口扣得一丝不苟,却反而衬得他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更加朴实。
“我们开始吧,今天讲函数图像。”晓草摊开课本,将思绪拉回到现实。
山炮学习很吃力,尤其是数学,常常对一个概念苦思冥想半天也不得要领。
晓草注意到他思考时会不自觉地蹙起眉头,轻轻咬住笔杆,那专注的侧影竟与吕向阳有几分相似。
但山炮的不同在于,他更有耐心,从不会因为难题而烦躁,反而会一遍遍演算,直到完全理解为止。
“这里,应该先找对称轴...”晓草倾身过去,指着课本上的例题轻声讲解。
山炮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清香,一时走了神。等他反应过来,晓草已经讲完了,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。
“对不起,我走神了...”山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晓草轻轻叹了口气,却没有责怪,而是放慢语速重新讲解起来。
窗外,秋风吹过,几片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,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而缓慢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重返工作岗位的那天早晨,晓草对着镜子仔细整理着服装。病后初愈,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,于是破天荒地抹了一点口红,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。
“小林啊,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?”赵主任一见到她就关切地迎上来,“瞧你这小身板,风一吹就能倒似的,可得好好养养。”
晓草感激地笑笑:“主任放心,我已经好多了。再说,这么久没来,积压的工作肯定不少,我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赵主任拍拍她的肩,眼里满是欣赏:“咱们办公室就数你最负责任。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千万别硬撑。”
晓草点点头,走到自己的工位前。桌面上整理得井井有条,一盆绿萝生机勃勃,显然是同事经常帮忙照看的。
她抚摸着熟悉的打字机,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踏实感。工作或许是最好的疗伤药,能让人暂时忘记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正当她沉浸在工作中时,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老赵啊,我来请你吃大鲤鱼啦!”
党群部的谢老师人未到声先至,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让整个办公室都为之一振。
北辰市有个老传统:媒人做媒成功,主家要送一条大鲤鱼作为答谢。现在改为请媒人吃大席了。
赵主任连忙起身相迎:“谢姐太见外了,咱这交情哪用得着这个?小广是我看着长大的,就跟自家侄子一样。只要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,咱们当长辈的就安心了。”
谢老师笑得合不拢嘴,转而又看向晓草:“小林啊,你是海霞的好朋友,一起过来吧。今晚纺织大酒店,咱们先试个席,也算是提前庆祝两个孩子定下来。”
晓草抿嘴一笑:“成嘞,谢老师,下班我和赵主任准时到。”
谢老师的儿子周广成在北辰“海推”厂当技术工,这家厂子专门生产推土机、挖掘机等大型机械,产品不仅在国内畅销,还远销海外。
周广成虽然年纪不大,但技术过硬,是厂里的技术骨干,经常被派往国外解决维修问题。
晓草从好友海霞那里听过他们的恋爱故事。
海霞最初并没看上周广成——他个头不高,约莫只有一米七,皮肤因常年在外检修设备而晒得黝黑。
但这个小伙子字写得漂亮,还会写诗。第二次见面时,他特意为海霞写了一首小诗,记录初次见面的感受。
海霞被这份诗意打动了,她没想到这个整天和机器打交道的技术工,内心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。
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