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天光微亮,戈壁的寒意尚未褪尽,蓝田城外的矿洞口已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雾气之中。冷风如刀,卷着细碎的砂石拍打在脸上,带着一股金属被磨碎后的涩味,刺得皮肤生疼。洞口上方,几块风化的岩层悬垂如兽吻,仿佛随时会坍塌,吞下闯入者。
蓝田城主派来的向导是个瘸腿的老矿工,名叫石伯,年过六旬,脸上刻满风沙与岁月的沟壑,右腿自膝盖以下空荡荡地晃着,是早年矿难留下的旧伤。他拄着一柄磨得发亮的铁镐,指节粗大,布满老茧,像树根盘结。他用镐尖点了点黑洞洞的洞口,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:“就是这儿了,昨儿后半夜,洞里的石头响了一整夜,跟有人在里头打铁似的,一声接一声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矿工们都不敢靠近,连守夜的巡卫都换了三班。”
狐媚儿轻蹙眉头,指尖一弹,一粒沾着淡粉色幻术粉的石子飞入洞中。粉光如烟,在洞内飘荡片刻,未被搅散,也未触发任何反噬。“没幻术,是实体精怪。”她收回手,眸光微凝,“但这石妖能藏形匿迹,必是借了矿脉地气,与岩层融为一体。寻常手段,怕是奈何不了它。”
她指尖凝出一缕淡紫色的幻术丝,如活物般蜿蜒游动,丝线末端泛着微光:“这丝能顺着源力流动,石妖靠吸食源晶灵气维生,它的气息必会被缠上。只要它动,丝线就会颤动——我们能跟着它走。”
叶青羽缓缓抽出腰间的破邪剑,剑身古朴,无锋无芒,却隐隐有雷鸣之声在剑脊内流转。他剑尖轻点地面,低声道:“老丈,矿道里的岔路多吗?有没有地图?”
“多着呢,跟蜘蛛网似的,连我们这些老矿工都常迷路。”石伯咳了两声,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,展开后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,“这是三十年前的旧图,后来矿脉塌方,改了几次道,但主矿道还在。你们顺着挂红绳的道走——那是我们用血画的标记,每十步一绳,防的就是石妖突然现身。”
叶青羽接过地图,目光扫过那些交错的线条,忽然注意到一条被墨线圈出的区域,标注着“母脉禁地”四字,字迹已模糊。“这地方,为何封禁?”
石伯脸色一变,压低声音:“那是源晶母脉所在,灵气最盛,但也最危险。三年前,三个矿工误入,出来时全身石化,眼珠子还睁着,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……从那以后,没人敢进。”
狐媚儿与叶青羽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。他们知道,石妖的根源,恐怕就藏在那里。
三人踏入矿洞,空气瞬间变得又湿又冷,像是走进了一头巨兽的腹腔。墙壁上嵌着的源晶碎片发出幽幽的蓝光,映照出铁轨的轮廓,铁轨锈迹斑斑,却依旧坚固,蜿蜒深入黑暗。叶青羽走在最前,破邪剑的剑尖时不时轻点岩壁,每点一下,那些嵌在石缝里的源晶便微微一亮,仿佛被唤醒,又似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。
“他在用剑上的正气,逼出藏在石头里的妖气。”狐媚儿低声自语,指尖的幻术丝微微颤动,“这剑……不简单。”
走了约莫半柱香,前方的蓝光突然开始闪烁,忽明忽暗,如同呼吸紊乱。狐媚儿的幻术丝猛地绷紧,如弓弦拉满,直指右侧一堵厚重的石墙:“在那儿!它的源力波动突然暴涨,像是察觉到我们了。”
话音未落,那堵石墙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碎石如雨飞溅。尘烟中,一个由无数石块拼凑成的人形缓缓站起,足有两丈高,形如巨人,关节处是粗糙的岩缝,双肩耸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它的眼睛是两颗拳头大的源晶,幽幽泛着红光,仿佛两口深井,映着叶青羽与狐媚儿的身影,冰冷而贪婪。
它一动,墙壁上的源晶光芒便暗一分,仿佛被无形之力抽走。叶青羽眉头一皱:“果然是吸源晶灵气成精的。它不是普通的石精,而是被母脉灵气反哺出的‘源灵体’——这种东西,千年难遇,一旦成形,极难杀死。”
他挥剑斩出一道剑气,破邪剑的正气如雷贯入石妖体内。轰然一声,石妖胸口炸开一片碎石,后退两步,却毫不停顿,立刻从两侧岩壁上吸来新的石块,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