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。二虎压低声音,三个月前,东宫典簿官以修撰礼仪为由,借走了周王近三年的奏折。
典簿官...朱棡指尖轻叩案几,此人现在何处?
二虎脸色变得古怪:七天前...暴毙了。
朱棡猛地抬头,与二虎四目相对,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然——线索断了。
殿下,还要继续查吗?二虎问道。
朱棡沉思良久,突然将文书合上:到此为止吧。
二虎一怔:可是陛下那边...
父皇要的是朝局稳定。朱棡淡淡道,既然真凶暂时查不出,不如就此打住。相信那人迟早还会出手。
二虎欲言又止,最终拱手退下。
待书房重归寂静,朱棡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。
这是今早徐妙云通过凤卫送来的,上面记载着李善长最近的行踪——那位被罢官的前丞相,竟然秘密会见过东宫属官。
李善长...朱棡喃喃自语,将密信凑近烛火,火舌舔舐纸页,转眼间化为灰烬。
他踱步到窗前,望着院中盛放的梅花。
冰天雪地中,唯有红梅傲然绽放,这让他想起徐妙云昨日说的话:有些事,急不得。就像等花开,时候到了自然见分晓。
殿下。赤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周王府送来一车药材,说是给您压惊的。
朱棡嘴角微扬:五弟还是这般体贴。他转身吩咐,取我收藏的那套金针送去周王府,就说...三哥谢谢他的药。
当夜,朱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
梦中他站在奉天殿上,脚下跪满了文武百官,而当他伸手想触碰眼前的龙椅时,却发现朱元璋正端坐其上,冷冷地注视着他...
惊醒时已是黎明。朱棡披衣起身,发现案几上放着一支新鲜的梅花,下面压着张纸条:静待花开。——云
他握紧纸条,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。
朝堂上的暗流,兄弟间的猜忌,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黑手...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,而他已经踏入网中。
那就看看,最后是谁网住谁。朱棡轻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晨光刚刚洒在坤宁宫的琉璃瓦上,马皇后已经第三次询问身旁的宫女:玉儿,去晋王府的人回来了没有?
玉儿正要回答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安庆公主提着裙摆小跑进来,发髻上的珠花随着动作轻轻摇晃:母后!三哥来了!
马皇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,几滴茶水溅在凤袍上。她顾不上擦拭,急忙起身向殿门走去。刚迈出两步,就见朱棡一身靛蓝色常服,正跨过门槛向她行礼。
儿臣参见母后。
马皇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一把将朱棡扶起。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攥住儿子的衣袖,像是怕他消失一般:快让娘看看...瘦了,也黑了...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眼角泛起湿润,在河南吃了不少苦吧?
朱棡心头一暖,轻声道:儿臣没事,倒是母后清减了些。
安庆挤到两人中间,仰着小脸拉住朱棡的手指:三哥,他们说有人要杀你,是真的吗?
马皇后脸色一变,连忙将小女儿拉到身后:安庆!不许胡说!
朱棡蹲下身,平视着妹妹惊恐的大眼睛,温声道:别怕,三哥这不是好好的吗?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,看,给你带什么了?
安庆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对精致的泥人,一男一女,穿着河南特色的彩衣。小女孩顿时忘了害怕,是给我的吗?
当然。朱棡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,这对泥人会保佑三哥平安的。
马皇后看着兄妹俩的互动,紧绷的面容终于柔和下来。她示意宫女带安庆去偏殿玩耍,然后拉着朱棡在暖阁坐下。
棡儿,到底怎么回事?马皇后压低声音,你父皇昨日来坤宁宫,脸色难看得紧,只说有人要害你们兄弟...
朱棡斟酌着词句:母后不必忧心,不过是些跳梁小丑,儿臣已经处理妥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