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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晋王朱棡,已然身处这风暴眼的中心。
夜色如墨,将晋王府深深笼罩。寝殿内,烛火早已熄灭,只余窗外廊下悬挂的气死风灯透进些许朦胧的光晕,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。
朱森躺在床榻外侧,呼吸均匀绵长,似乎已然沉睡。
身侧的常清韵却并未立刻入睡,她侧卧着,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夫君模糊的轮廓,耳边回响着他睡前那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问话,心中思绪翻涌。
她伸出微凉的手指,极轻极轻地拂过他微蹙的眉宇,仿佛想将那无形的忧虑抚平。与太子对立……这条路何其艰难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那不仅是兄弟阋墙,更是与国本、与父皇心中那杆秤博弈。
但正如她所言,自她决意跟随他的那一刻起,无论是当年那个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少年亲王,还是如今这个在朝堂军中渐露峥嵘的镇北支柱,她的心意,从未动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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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身为他的王妃,她不能只沉浸在情意之中,更需为他看清前路,规避风险。
北伐在即,这既是机遇,亦是巨大的漩涡,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
她得想办法,为他多聚拢些力量,哪怕只是微薄之力……想着想着,倦意终于袭来,她缓缓合上眼眸,往他身侧靠了靠,寻了个安稳的位置,沉入梦乡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隐约的更梆声,已是四更天(凌晨一点左右)。晋王府乃至整个应天府都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寂静里。
然而,就在这片寂静之中,一阵极其轻微,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衣袂拂动声,自晋王府高耸的院墙外响起。
一道黑影,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越墙头,落地时如一片羽毛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
黑影身着紧身夜行衣,与夜色完美融为一体,只露出一双精光闪动的眸子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他显然对晋王府内部的巡逻路线和岗哨位置极为熟悉,身形几个起落,便利用假山、树木的阴影,巧妙地避开了两队交叉巡逻的魏武卒护卫,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,直扑王府核心区域——书房所在院落。
书房重地,即便是深夜,亦有亲信护卫把守。
那黑影潜伏在月门外的阴影里,观察片刻,并未贸然闯入,而是手腕一翻,一枚小巧的、看似普通的鹅卵石带着一缕细微的破空声,精准地投入了书房院落一角的花丛中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这声响动极其微弱,但在寂静的夜里,却足以引起警觉。
“谁?”守卫在书房门口的两名魏武卒立刻低喝一声,手按上了腰刀刀柄,锐利的目光扫向声音来源。
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,示意同伴留守,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向花丛方向移动探查。
就在守卫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,那道黑影动了!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身形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,从月门另一侧一闪而入,竟在另一名守卫反应过来之前,如同泥鳅般滑到了书房门口。
他并未试图闯入,而是迅速将一件扁平的、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,塞入了门扉与门槛之间一道极不起眼的缝隙里,随即毫不停留,身形暴退,几个闪烁便再次没入黑暗,消失在来时的方向,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。
那名探查花丛的守卫仔细检查了一番,除了那枚普通的鹅卵石,一无所获。他皱着眉头走回岗位,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“可能是野猫或者夜枭弄出的动静。”先前的守卫低声道。
“嗯,小心些,王爷刚回府,不容有失。”另一人点头,两人重新打起精神,警惕地注视着四周,并未察觉那扇他们时刻守卫的门扉下,已然多了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。
天色微明,寅时初刻(凌晨五点),晋王府便开始有了动静。
下人们开始轻手轻脚地打扫庭院,准备热水。
负责书房区域洒扫的小太监福顺,像往常一样,提着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