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去,也没关系,就像现在这样,歇一会儿,喘口气,等攒够了力气再走,没人会催你,也没人会笑你。”
年轻人点点头,没再说话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点鼻音,却透着认同。他靠在沙发背上,慢慢闭上眼睛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,像蝴蝶收起了翅膀。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,将他眼角的泪痕照得格外清晰,却也柔和了他紧绷的轮廓——先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,紧抿的嘴角也微微放松,连带着肩膀都垮了下来,彻底陷在沙发的柔软里。
或许是哭累了,或许是心里的石头轻了些,或许是这地下室的暖灯太让人安心,他很快就睡着了,呼吸均匀而平稳,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像平静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。这大概是这几天来,他第一次没做噩梦——没有催债的电话铃声,没有朋友躲闪的眼神,没有父母失望的叹息,只有一片温柔的黑暗,裹着他沉沉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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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尘看着他沉睡的模样,眼里泛起淡淡的笑意,像看着一朵在风雨后悄悄舒展花瓣的花。他悄悄站起身,动作轻得像猫,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稳。然后他走到储物间门口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,从里面抱来一床干净的薄被——是阿哲去年冬天买的,浅蓝色的布料,上面印着小小的云朵图案,被阳光晒过很多次,带着淡淡的太阳味,像把春天的暖意都裹在了里面。
他走到沙发旁,轻轻把被子盖在年轻人身上,从肩头盖到脚边,掖了掖被角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一个易碎的梦。然后他弯腰,把地上的空杯子捡起来,端到水池边,打开水龙头,用清水细细地冲洗着,水流“哗哗”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却又透着几分烟火气的温柔。
洗干净杯子,他用抹布擦干,放回橱柜里,然后慢慢走回房间。他没有关掉那盏暖灯,只是伸手调了调灯绳,把灯光调得暗了些——暖黄的光透过磨砂玻璃罩,像一层柔软的纱,轻轻漫在房间里,落在年轻人的脸上,把他的睡颜映得格外柔和;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,让那些字迹都泛着温暖的光;落在墙上的“荣誉墙”上,那些歪歪扭扭的感谢信,像一群小太阳,在暗夜里悄悄发光,温柔得不像话。
窗外的虫鸣渐渐轻了,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,像宣纸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墨,新的一天快要来了。地下室里,年轻人睡得很沉,眉头舒展着,嘴角甚至微微牵起一点弧度,像是做了个甜甜的梦——梦里或许有暖灯,有诗集,有一群温柔的人,在对他笑着说“没关系,慢慢来”。那盏暖灯依旧亮着,像给这深夜留了个温柔的承诺,又像真的给这个迷路的年轻人,盖了一床软乎乎的、暖融融的新被子,让他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,安稳地躲过了风雨,攒够了明天醒来的勇气。
一尘坐在长桌旁,拉开椅子时,尽量放轻了动作。他拿起一本摊开的诗稿,是张老师下午写的《秋夜偶感》,纸页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。他轻轻翻开,拿起一支铅笔,在旁边细细批注着,笔尖落纸的轻响,像春蚕啃食桑叶,细微却坚定,与年轻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,在这寂静的清晨里,酿成了最温柔的时光——没有喧嚣,没有纷扰,只有彼此的陪伴,只有文字的温度,只有时光慢慢流淌的惬意。
他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这个年轻人或许还会带着迷茫,或许想起创业失败的过往时,心里还会泛起刺痛,或许面对未来时,依旧会不知所措。但他心里的光,已经悄悄亮起来了——像当年的自己,在天桥下的路灯旁,在奶奶那本旧诗集里,找到的那点光一样。这点光或许很微弱,却足以照亮脚下的路,足以让他有勇气,一步步往前走,走到阳光里,走到春暖花开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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