濒死的困兽,在满目疮痍的库房里疯狂逡巡。扫过女工们绝望的脸,扫过张姐紧握的拳头,扫过王科长那故作严肃却难掩得意的眼神,扫过那刺眼的封条……最终,她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库房角落那张落满灰尘、堆放杂物的旧木桌上。
桌子底下,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深红色硬壳一角。
是它!
苏晚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又猛地松开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迸射的火花,瞬间照亮了她绝望的心田!
红灯牌便携式录音机!那是她去年托人从南方带回来的稀罕物,花了她小半个月的利润。原本是想录些广播里的港台歌曲,给枯燥的踩缝纫机时光添点乐子。后来作坊忙起来,就随手塞在库房角落积灰了。她记得里面还装着半盘TDK磁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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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会!这是唯一的机会!一个稍纵即逝、孤注一掷的机会!
“王科长!” 苏晚月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瞬间压过了库房里的抽泣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集中到她身上。
她深吸一口气,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混杂着惶恐、不甘和最后一丝“卑微”恳求的表情,声音微微发颤,带着恰到好处的示弱:“王科长,您批评得对,是我们工作没做好,给组织添麻烦了……我认罚,认改!” 她微微躬了躬身,姿态放得极低。
王科长显然没料到刚才还面如死灰的苏晚月会突然“服软”,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满意。看来是吓住了。他清了清嗓子,端着架子:“嗯,有这个认识态度就好。知错能改,还是好同志嘛。赶紧写检查,深刻反省,整改到位才是正途!”
“是,是,一定深刻反省!” 苏晚月连连点头,语气更加“诚恳”甚至带上点“惶恐”,“只是……只是这查封整改,事关重大,您看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,我们现场就改?当着您的面,您指出哪里不合格,我们立刻返工!绝不含糊!求您……高抬贵手,给我们这些靠手艺吃饭的女工一条活路吧?” 她说着,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,目光带着“无助”的哀求,扫过王科长和他身后的两个科员。
这番情真意切(实则精心表演)的“哀求”,尤其是那句“靠手艺吃饭的女工”,让旁边几个女工都愣住了,随即也跟着红了眼眶,下意识地看向王科长,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乞求。张姐虽然不明所以,但也配合地低下了头。
气氛微妙地转变了。王科长看着眼前这群“可怜巴巴”的女人,特别是苏晚月那副完全被吓住、俯首帖耳的模样,心中的警惕和防备瞬间松懈了大半。一种掌控他人命运、生杀予夺的快感油然而生。他背着手,踱了两步,故作沉吟。
“现场整改?”他拖长了调子,目光扫过地上那堆“次品”,嘴角的得意几乎要掩饰不住,“苏晚月同志,你觉悟还是不够啊!问题的根源是思想上的松懈,是质量意识的淡薄!不是简单返工就能解决的!” 他打着官腔,享受着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。
“是是是,您教育得对!” 苏晚月立刻“受教”地点头,姿态更低,不动声色地、极其自然地挪动着脚步,身体微微侧向旧木桌的方向,“根源在思想!我们一定深挖思想根源!可是……可是王科长,您看这些‘次品’……” 她指着地上那些被毁坏、掉包的裤子,语气带着“困惑”和“委屈”,“有些地方……比如这条裤裆开线的,还有这条被……被染了色的,我们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变成这样的?是不是运输途中……或者……或者有什么别的误会?您经验丰富,能不能……再给我们详细指点指点?我们死也死个明白啊!”
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那些最明显的栽赃点,语气充满了“求知欲”和“洗耳恭听”的卑微。同时,她的身体已经挪到了旧木桌旁,借着身体的遮挡,右手极其迅速、无声地探到桌子底下,精准地摸到了那个冰冷的红色硬壳!
王科长正沉浸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