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月看着那只伸在狂暴洪水中的、骨节分明的大手,又看了一眼对岸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村落轮廓——那是父亲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方向!前世那冰冷的绝望和此刻汹涌的求生欲在她胸腔里激烈碰撞、燃烧!她猛地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!
她尖叫一声,不是恐惧,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、对抗命运的战吼!她猛地向前扑去,冰冷刺骨的洪水瞬间将她吞没!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几乎窒息,身体被水流裹挟着向下冲去!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卷走的瞬间,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!巨大的力量传来,硬生生将她从水流的撕扯中拖了过去!
陆行野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,稳稳地接住了她踉跄的身体。两人在齐腰深的激流中紧紧靠在一起,冰冷的河水疯狂地冲击着,每一次迈步都无比艰难,仿佛在与无形的巨兽角力。绳索绷得笔直,传递着陆行野每一次发力时肌肉贲张的力量感。苏晚月死死抓着他的手臂,指甲隔着湿透的布料陷进他的皮肉里,牙齿因为寒冷和恐惧咯咯作响。她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脚下那滑腻的河床和身边这唯一的依靠上,每一次水流涌来,都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彻底吞噬。时间在冰冷的绝望中被无限拉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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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,当苏晚月的脚终于踩到对岸坚实的、泥泞的土地时,她双腿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。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、脸颊、衣襟不断流下,她剧烈地喘息着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
陆行野迅速解开两人腰间的绳索,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,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:“还能走吗?”
苏晚月用力点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挣扎着站稳。此刻,没有什么比时间更珍贵!
两人在泥泞不堪、被暴雨冲刷得沟壑纵横的田埂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。雨水模糊了视线,泥浆灌满了鞋袜,每跑一步都异常艰难。苏晚月的体力早已透支,全凭着一股救父的执念在机械地迈动双腿。陆行野始终跑在她前面半步,像一堵移动的墙,替她挡开一部分风雨,遇到陡滑的地方,总会及时伸过手拉她一把。
终于,那个熟悉的、破败的、在风雨中飘摇的土坯院落出现在视野里。院门大开着,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和混乱的呼喊。
苏晚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停止了跳动!她猛地甩开陆行野的手,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像一支离弦的箭,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!
昏暗的堂屋里,点着一盏煤油灯,光线摇曳不定。苏父躺在一张破旧的行军床上,脸色是骇人的青紫色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都发出恐怖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拉锯声,喉咙里嗬嗬作响,却吸不进多少气。他大张着嘴,眼睛痛苦地向上翻着,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,仿佛要将那窒息的痛苦撕开!
母亲瘫坐在床边地上,头发散乱,脸上涕泪纵横,双手死死抓着丈夫的手,哭得声音嘶哑,只剩绝望的呜咽:“他爹…撑住啊…月月…月月快回来了…药…药快来了…” 旁边围着几个浑身湿透的邻居,也是一脸焦急和束手无策的绝望。
“爹——!” 苏晚月凄厉的哭喊声撕裂了屋内的悲鸣。
她扑到床前,看着父亲那痛苦到扭曲、濒临窒息的脸,前世父亲临终前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,与眼前的情景瞬间重叠!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!她双腿一软,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,双手颤抖着想去碰触父亲,却又怕惊扰了他那艰难的呼吸。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,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,越收越紧!
“不…不会的…重来一次…重来一次了!”她猛地摇头,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,试图用尖锐的痛感来抵抗那灭顶的恐惧和窒息感。嘴唇被她咬得渗出血丝,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,却压不住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。重生的优势呢?先知呢?在狂暴的大自然和根深蒂固的贫穷疾病面前,她渺小得像一粒尘埃!
一股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