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在这瓶沾着他体温(尽管冰冷)和泥污的青霉素面前,轰然坍塌,露出底下脆弱不堪、鲜血淋漓的真实。
她猛地抬起头,视线撞进他那双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清亮、此刻却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深处。那里面有未褪尽的焦灼,有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如释重负,有交付重任的凝重,更深处……似乎还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、小心翼翼的、近乎痛楚的探寻?
“你…你早就知道…是不是?” 苏晚月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和泣血的质问。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又像是要刺穿最后的伪装。积压了两世的恐惧、委屈、不解、还有此刻被这瓶药彻底引爆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巨大的依赖和绝望,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!她猛地站起身,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的冰棱,狠狠砸向眼前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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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爸的病!前世…前世他也是这样死的!你知道!你一直都知道!对不对?!你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挣扎!看着我害怕!看着我一遍遍经历这噩梦!为什么不告诉我?!为什么什么都不说?!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?!你到底背负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,要让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我说?!”
她的眼泪终于失控地汹涌而出,混合着脸上冰冷的雨水(或是汗水?),滚烫地滑落。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爆发和冰冷的湿衣而剧烈地颤抖着,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撕碎的叶子。她死死盯着陆行野,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、被隐瞒的愤怒,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、深沉的恐惧——对未知的恐惧,对他那巨大沉默背后真相的恐惧。
陆行野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,那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死死地咬合着,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。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骤然变得激烈,像暴风雨前夕的海面。苏晚月那泣血的质问,像一把烧红的匕首,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坚固的铠甲,捅进了他最深的秘密和隐痛!
他猛地一步上前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冰冷的水汽。那只没有拿着药瓶的手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一把抓住了苏晚月颤抖不止、冰冷刺骨的肩膀!他的手掌是湿冷的,力道却大得惊人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“看着我!” 他低吼出声,那声音不再是惯常的冰冷平稳,而是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和撕裂感,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,瞬间盖过了窗外的风雨!“苏晚月!你给我听着!我不知道什么前世!我只知道这辈子!你爸的病,是周文斌那个畜生买通了卫生院的会计,故意压下了你寄回去的汇款单!你爸没钱才拖成这样的!那狗娘养的在县城医院有股份!他等着你爸死,等着你走投无路去求他!”
他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,带着滚烫的怒意和滔天的恨!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暴露如此强烈的情绪,如此清晰地指向那个共同的敌人!他抓着苏晚月肩膀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,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真相,连同他的愤怒和决心,一起烙印进她的身体里。
“你以为我不想说?!” 他猛地凑近,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苏晚月的脸上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此刻清晰地映着她惊骇的脸庞,更深处,竟翻涌着一丝苏晚月从未想象会出现在他眼中的……近乎脆弱的痛楚和恐惧?“我怕!苏晚月!我怕我一旦说了,你会恨我!恨我没用!恨我护不住你!护不住你在乎的人!恨我…让你卷进这堆烂事里!你恨我疏远我,我认了!但你知不知道,看着你一个人扛着所有,像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,我…”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后面的话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掐断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那无法掩饰的、深沉的痛。
“轰隆——!”
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幕,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爆开,震得整个小屋都在簌簌发抖!那瞬间的强光,清晰地照亮了陆行野的脸——那张平日里冷硬如铁、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,此刻清晰地刻着痛苦、挣扎、愤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