激愤的坦诚,“在供销社柜台里,起码标价十五块!国营商场,敢要二十!为什么我们只能在这野地里,卖五块、八块?” 她环视着周围一张张被生活刻下痕迹、此刻写满困惑和共鸣的脸,“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活!他们卡死了我们的路,想把我们饿死、困死!想把好东西都变成他们手里的高价货,吸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!”
“对!就是那群黑心肝的!”卖袜子的大婶第一个激动地响应,用力拍了下大腿。
“他们不让咱们好过,咱们就自己找活路!”苏晚月的声音斩钉截铁,像投入油锅的水滴,“一个人摆摊,他们敢来掀!那咱们十个人呢?一百个人呢?把这条街都摆满!让他们掀不过来!他们不是堵批发市场吗?咱们就在这夜市里,直接卖给识货的街坊!他们收保护费?咱们这么多人拧成一股绳,看他们还敢不敢伸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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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目光灼灼,扫过每一双被点亮的眼睛:“今天,我们‘晚风’带头!所有衣服,全部成本价!不为赚钱,就为争口气!就为告诉那帮人,咱们这些小个体户,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!有愿意一起干的,我苏晚月这里,给大家伙提供摊位,提供照明!卖得好的,明天还可以从我这里直接拿货,批发价,绝不让大家吃亏!咱们自己搭个台子,唱自己的大戏!”
“好!”王强第一个行臂高呼,脸涨得通红,“苏厂长说得对!跟他们干了!”
“干了!”张姐也跟着喊道,眼中闪着泪光。
“算俺一个!”卖袜子的大婶把胸脯拍得砰砰响,“俺这袜子,也成本价!看谁还敢收俺的保护费!”
“俺也是!”
“还有我!我这汽水,冰镇的,五分一瓶!”
“我这些小人书,一毛一本,随便挑!”
群情瞬间被点燃!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对生存的渴望,在苏晚月这极具煽动性和可行性的号召下,如同燎原的野火。原本各自为战、甚至互相有些提防的小摊贩们,此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。有人立刻挪动自己的摊位,向苏晚月这边靠拢;有人跑回家去搬更多的货;还有人学着王强的样子,找来硬纸板、木炭,写起了“清仓自救”、“成本价甩卖”、“个体户联盟”的牌子。
苏晚月迅速行动。她让王强和张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几盏备用煤油灯和几卷电线(从厂里临时拆下来的),分发给靠拢过来的摊主。又指挥大家尽量把摊位连成一片,形成一条相对整齐的“长龙”。她自己则站在一个稍高的旧木箱上,像个临时的指挥官,协调着位置,维持着秩序。昏黄的灯光连成一片,照亮了一张张兴奋、紧张、又充满希望的脸,也照亮了这条原本昏暗冷清的废弃铁道岔口。
“瞧一瞧看一看!晚风纯棉夏装,只卖成本价!走过路过别错过!”
“老牌尼龙袜,结实耐穿,便宜卖了喂!”
“冰镇汽水!透心凉!”
“小人书!三国水浒杨家将!”
此起彼伏的吆喝声,带着各自浓重的乡音,汇成一股充满野性生命力的洪流,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。新奇、低廉、带着烟火气的商品,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下班路过的工人、纳凉散步的居民、囊中羞涩却又爱美的年轻姑娘小伙。人们惊讶地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、灯火通明、人声鼎沸的“长龙”,纷纷围拢过来。
“这衬衫真只要八块?料子摸着真好!”
“给我来两双袜子!早受够供销社那硬邦邦的货了!”
“妈,我要喝汽水!”
“这本《岳飞传》我要了!”
交易迅速而热烈地进行着。苏晚月摊子上的衣服,因为质量好、价格实在得惊人,成了绝对的焦点。王强和张姐忙得脚不沾地,收钱、找零、拿货,脸上的愁容早已被汗水冲刷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兴奋的红光。卖袜子的大婶笑得合不拢嘴,生意比平时好了几倍。整条“个体户长龙”都沉浸在一种亢奋而团结的氛围里。
就在这时,夜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