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僵持的、只剩下沉闷磕头声和嘶哑哭嚎的时刻,病房门口的光线骤然一暗。
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堵在了那里,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、从外面带来的冷冽气息。陆行野回来了。他显然是刚处理完事情赶回来,军装外套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,如同淬了寒冰的探照灯,精准地扫过病房内的一切——苏晚月苍白的脸,输液管,以及地上那个疯狂磕头的妇人。
他的目光在那妇人磕得青红的额头上一顿,眼底的寒意瞬间暴涨,几乎能冻裂空气。
没有任何询问,也没有丝毫犹豫。陆行野大步上前,他的动作快得惊人,却不见丝毫慌乱。他没有去碰那个妇人,而是直接侧身,用自己挺拔如山的身躯,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苏晚月的病床前,将那哭嚎和磕头的景象彻底隔离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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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像一堵突然拔地而起的、绝对冰冷的钢铁壁垒,将一切混乱、悲愤、乞求和绝望,都死死地拦在了苏晚月的世界之外。
那妇人被这骤然出现的、气场强大的军人吓得噎了一下,磕头的动作顿住了,抬起布满泪水和狼狈的脸,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尊冷硬的“守护神”。
陆行野低下头,冰冷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,声音低沉而极具威慑力,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地上:“有事,去公安局说。这里,不是你要说法的地方。”
他的话不多,却带着一种绝对的、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冷酷。那妇人被他看得浑身一颤,剩余的哭嚎死死卡在喉咙里,只剩下压抑的、恐惧的抽气声。
病房里陡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那妇人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小娟在里间细微不安的呻吟。
苏晚月被陆行野宽阔的脊背完全挡住,看不到那妇人的惨状,只能看到他军装挺括的背部线条和冷硬的侧脸轮廓。方才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、令人窒息的悲凉和荒谬感,被他这突如其来的、强硬却有效的干预骤然打断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那堵在胸口的郁结似乎松动了一丝。她看着陆行野的背影,声音还带着一点虚弱,却异常清晰地开口,不是对那妇人,而是对陆行野,也像是对自己说:
“她的冤屈,不该跪着求我。”
陆行野没有回头,但他绷紧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。
苏晚月努力坐直了一些,目光越过陆行野的臂弯,看向地上那个瘫软成一团、依旧在瑟瑟发抖的妇人。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疲惫后的冷静和坚定:
“公道,不在这磕头里,也不在连坐里。”
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沉重:
“你儿子的罪,法律会审判。但你的难处,…” 她看了一眼里间的小娟,声音更低了些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…厂里工会,会按规矩,了解情况。”
这不是原谅,不是施舍,甚至不是同情。这是一个掌舵者,在巨大的情感冲击和悲剧漩涡中,竭力维持的、冰冷的、却或许是唯一能通向真正“公道”的秩序。
那妇人猛地抬起头,脸上泪水纵横,混杂着灰尘和额头的血丝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敢确信的光。
陆行野此时才微微侧过身,对门外沉声道:“小刘。”
他的警卫员立刻出现在门口。
“送这位同志出去。联系街道和厂工会,按程序处理后续。” 他的命令简洁冰冷,不带任何个人情绪,却将苏晚月那句“公道不连坐”落到了实处。
警卫员利落地应了一声,上前一步,虽然没有动手拉扯,但那姿态和眼神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那妇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地、懵懂地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,踉跄着,一步三回头地被带离了病房。
病房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沉重的磕头声和凄厉的哭嚎消失了,病房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