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位,险象环生。
陆行野和老刀匍匐着,顶着能把人掀翻的风力,艰难地向那个移位的货柜爬去。雨水和海水模糊了视线,甲板湿滑无比,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。一个巨浪打来,老刀差点被卷下海,幸亏陆行野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他的腰带,两人重重撞在船舷栏杆上,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拴住那头!” 陆行野在风浪的咆哮中大吼,将缆绳一端抛给老刀,自己则将另一端死死缠在船体坚固的系缆桩上。雨水顺着他的头发、脸颊往下淌,军装风格的工装早已湿透,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。他就像一枚钉子,死死钉在摇晃颠簸的甲板上,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大自然的狂暴和即将到来的阴谋。
闪电撕裂天幕,刹那间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,那上面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与风浪搏斗的悍勇。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在陆家老宅冷峻沉郁的军官,也不是那个在苏晚月面前沉默内敛的丈夫,而是变回了曾经在更恶劣环境下与天斗、与敌搏杀的战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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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们拼命固定货柜的同时,那两艘快艇凭借其灵活性,竟然冒险逼近了“远航号”的右舷!在探照灯划过雨幕的瞬间,可以清晰看到快艇上人影晃动,甚至有人拿着带钩的缆绳,试图强行登船!
“他们要靠帮!” 老刀嘶声喊道。
陆行野眼神一寒。一旦让对方登船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猛地从湿透的雨衣内袋里掏出一个防水手电筒,却不是用来照明,而是有规律地、极其快速地对着右舷后方的海域打着光信号——三长,两短,重复!
那是……只有极少数经历过特定年代海上对峙的老兵才懂的、近乎被遗忘的灯光通讯暗语!一种在无线电静默或失效时,向可能存在(或希望存在)的己方力量传递紧急识别和求援信息的方式!
这个举动,看似徒劳,却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意味!
快艇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突兀的灯光,动作迟疑了一下。就在这迟疑的瞬间,更大的变故发生了!
一道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城墙般的巨浪,从“远航号”的侧后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!这巨浪不仅袭击了货轮,同样也狠狠拍向了那两艘试图靠近的快艇!
“抓紧!” 陆行野只来得及吼出这一声,便和老刀一起死死抱住系缆桩。
天地倾覆!
“远航号”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,瞬间倾斜到一个可怕的角度,甲板上一切未被固定的东西都被席卷入海。那两艘快艇在如此恐怖的自然伟力面前,如同玩具般被抛起、砸落,其中一艘引擎部位冒起黑烟,明显失控,另一艘也狼狈不堪,再也顾不上登船,拼命转向试图逃离这片死亡海域。
巨浪过后,“远航号”艰难地缓缓回正,船体各处都在呻吟。甲板上一片狼藉,但那个最危险的货柜,被陆行野和老刀用生命固定住的货柜,依然倔强地留在原地。
陆行野松开抱着系缆桩的手,双臂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,脸色苍白,嘴唇被冻得发紫。他靠在冰冷的船舷上,大口喘着气,望着那两艘在风雨中狼狈远遁的快艇光点,眼神深邃如脚下的海。
老刀瘫坐在他旁边,心有余悸:“妈的……差点交代在这儿……老陆,你刚才那灯语……”
陆行野没有回答,只是极目远眺着风雨渐歇后、依旧深沉无边的海平面尽头。那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,在微弱的天光下,隐约露出了一个模糊的、如同巨鲸背脊般的轮廓,但又或许,那只是疲惫产生的幻觉。
他缓缓抬起颤抖的手,抹去脸上的海水,低头看了一眼紧握在掌心、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发皱的一张小小照片——那是临行前,他从小宝的识字本上悄悄撕下的一页,上面用蜡笔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,手拉着手,旁边是同样歪扭的字:“爸爸,平安。”
他将照片小心翼翼塞回贴胸的口袋,那里,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体温。
货轮拉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