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音机里,那个冰冷的男声播报完毕,信号似乎切换了一下,传出一个相对温和的、本地民生热线类节目的片头音乐。主持人正在接听听众来电,讨论的似乎是关于城市信用建设的话题。
一个念头,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劈开了苏晚月混沌的脑海!
电台!这个刚刚宣判了陆行野“罪行”的电台!这个能瞬间将声音传遍四方的魔盒!
她的目光猛地锁定在那台小小的、蒙着灰尘的收音机上,心脏如同擂鼓般疯狂地跳动起来,几乎要撞破胸腔。血液轰的一下涌上头顶,让她脸颊发烫,手脚却一片冰凉。
这是一个无比疯狂、无比冒险的念头!等于将她自己,将“晚风”,彻底推到风口浪尖,放到烈火上炙烤!可能会招致更疯狂的报复,可能万劫不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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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……这是此刻,她唯一能想到的,能够穿透这重重迷雾,能够对抗那冰冷“通缉令”的方式!她要用自己的声音,告诉所有能听到的人,告诉可能正在某个角落躲避追捕的陆行野,也告诉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——
她信他!
这个信念一旦升起,就如同野火般在她胸中燃烧起来,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权衡。
“张姐!”苏晚月猛地睁开眼,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光芒,声音因极度的激动和紧张而带着明显的颤音,“电话!快!帮我接通这个电台的热线!”
张姐愣住了,看着苏晚月骤然变得异常明亮却又带着孤注一掷般神情的脸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苏晚月不再等她,几乎是扑到桌边,颤抖着手抓起那本厚厚的、页面卷边的电话簿,凭着记忆和直觉,疯狂地翻找着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号码。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尖的冰凉与内心的灼热形成诡异的对比。
找到了!她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摇动了电话手柄。接通总机,转接,等待……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,像重锤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。
终于,电话被接起,是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女声:“你好,这里是《市民之声》,有事请讲。”
“我……我要上热线!”苏晚月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带着急促的喘息,“我有话要说!关于……关于刚才的通缉令!关于陆行野!”
电话那头的女声明显顿了一下,似乎有些意外和迟疑:“这位听众,我们节目不讨论未经证实的……”
“我是他妻子!苏晚月!”苏晚月几乎是喊出来的,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异常坚定,“我只要一分钟!就一分钟!求求你!”
或许是那句“我是他妻子”带来的冲击,或许是苏晚月语气中那种濒临崩溃却又强撑的绝望打动了对方,短暂的沉默后,电话那头传来了导播压低的声音:“……线路给你切进去,抓紧时间,别说敏感词。”
听筒里传来一阵切换的电流声,接着,变成了节目直播间的背景音。苏晚月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,她紧紧攥着听筒,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让她抓不稳。
主持人公式化的声音传来:“……好,我们接下一位听众的电话。这位女士,您好,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?”
来了!
苏晚月张了张嘴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巨大的压力让她浑身发抖,眼前阵阵发黑。她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,能感受到办公室里张姐屏住的呼吸,甚至能想象出收音机前无数双或好奇、或冷漠、或恶意的耳朵。
那一瞬间,前世被流言蜚语逼到绝境的冰冷记忆,与眼前这孤注一掷的疯狂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但就在这窒息般的寂静边缘,陆行野的脸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——不是通缉令上冰冷的文字描述,而是他深邃眼眸中的沉稳,是他紧握她手时的力量,是他挡在她和小宝身前如山岳般的背影,是他雨夜归来浑身湿透却带回希望的模样,是他在祠堂里一字一句说出“他是我陆行野堂堂正正的儿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