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缸里捞出来的、颜色刺眼的布料;几个男人围着一台老旧的印花机,调试着模糊不清的仿冒图案……
越往里走,戒备似乎越松散,但那种被无形目光窥视的感觉却愈发清晰。这里的人似乎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,对外来者保持着一种沉默的警惕。苏晚月强迫自己不去回望,只将看到的棚户编号、机器类型、堆放物料的特点,以及那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模样的人的特征,死死记在脑子里。
当她拐过一个堆满废弃染料桶的弯道,按照地图指示,即将接近核心的印染区和最大的成品仓库区域时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和几声凶狠的狗吠。
“妈的!跟你说过多少次!这批货色差太大!发出去要被退回来!成本算谁的?”一个粗鲁的男声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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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颜料就这德行!爱要不要!嫌差你找周老板说去!”另一个声音毫不示弱。
周老板!苏晚月心脏猛地一缩,脚步顿住,闪身躲到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废布料后面。悄悄探出头,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,两个穿着胶皮围裙、满手五颜六色的男人正推搡着,旁边几个工人麻木地看着。空地后方,是几个用石棉瓦和砖头垒砌的、冒着滚滚蒸汽和刺鼻气味的大棚,那里就是核心印染区!而印染区旁边,一个巨大的、用铁皮和帆布围起来的棚户,门口停着几辆三轮车,有人正在往车上搬捆好的成衣——那就是仓库!
找到了!苏晚月心中一阵激动。但她立刻压下情绪,仔细观察。印染区入口处,赫然拴着两条体型硕大、目光凶恶的狼狗,正对着争吵的方向狂吠。而仓库门口,除了搬运工,还站着两个挎着土制猎枪的汉子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硬闯绝无可能。
就在这时,争吵中的一人似乎气不过,猛地推开对方,转身朝印染区旁边一个低矮的窝棚走去,嘴里骂骂咧咧:“妈的,老子不干了!找账房结钱!”
账房?苏晚月心中一动。那窝棚看起来毫不起眼,但位置却紧邻印染区和仓库!如果能靠近那里……
她耐心等待着。几分钟后,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拿着一小卷钞票,悻悻地走了出来,朝村外走去。机会!苏晚月深吸一口气,从废料堆后走出,低着头,加快脚步,装作路过的样子,朝着那个窝棚走去。
窝棚门口挂着一块脏得看不清字迹的木牌,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,正趴在桌上打着算盘。苏晚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能感觉到印染区那两条狼狗投来的凶光,以及仓库门口那两个持枪汉子审视的目光。她必须经过窝棚门口,才能更清晰地观察印染区和仓库的内部结构,甚至……看看能否瞥见账本之类的东西。
就在她距离窝棚门口还有七八米远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:“站住!那个背袋子的!干什么的?”
是那个疤脸汉子!他竟然跟了过来!
苏晚月浑身血液几乎凝固,脚步僵在原地。大脑疯狂运转,是跑,还是……
“转过来!”疤脸汉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,脚步声逼近。
苏晚月缓缓转身,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,甚至挤出一丝讨好的笑:“大哥,我……我就是看看,找点便宜料子……”
疤脸汉子走到她面前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,目光像毒蛇一样在她脸上和蛇皮袋上逡巡。“看料子?我看你鬼鬼祟祟,不像看料子的!” 他猛地伸手,一把抓向苏晚月背上的蛇皮袋!“我倒要看看你带的什么‘样品’!”
千钧一发!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
就在疤脸汉子的手即将碰到蛇皮袋的瞬间,村口方向,突然传来了凄厉而持续的警笛声!不是一辆,是很多辆!由远及近,迅速逼近!
“条子!条子来了!”
“快跑!”
整个伪劣村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,瞬间炸开了锅!刚才还麻木工作的工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从各个棚户里涌出,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。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