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住啦!你们再不搬走,就把东西全掀到大道上啦!”
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我根本没见过房主。姐姐又遇到麻烦,妹妹幸灾乐祸,不是说而是唱,震得锅碗瓢盆“嗡嗡”响,仿佛都被棍子敲过了一遍。
果然如此,房主和前夫离婚,让我们住进去帮她占房子。前夫出国她达到了目的,以我说话不礼貌为借口收回房子,上演一幕现代版的《狼和小羊》。
电视台正播放电视连续剧《西游记》。刘绣在屋里唱:
你挑着担我牵着马,
迎来日出送走晚霞
啦啦啦啦啦啦……
炉条变成一把小钢锯,在我俩胸膛里曲里拐弯地来回锯,把心锯烂。
我们刚到月季街,刘萤突然呕吐起来。我陪她到附近医院检查,是妊娠反映,一切正常。我激动不已,仿佛古今中外的男人,只有我独创了这项发明。刘萤的脸上,挂着幸福的笑容。我们根本没去想,孩子在哪里出生,在哪里长大。
我俩没招了也把什么都放下了,那一夜睡了个好觉。第二天房主捎话,让我们一个星期之内搬走。房地产开发公司登报通知:此处地皮被征用,限居民二十天之内搬迁。严峻的现实,让我俩彻底冷静下来。此时,任何安慰都苍白,任何幽默都笑不出来。我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,两条腿又各坠了一块大石头。
我说:“谁给我们解决十年住房,我给他十年寿命。”刘萤说:“你好好搞创作,我肯定不会把孩子生在马路上。”我说:“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铲车开窗下。”
居民搬一户,铲车“稀里哗啦”拆一户。遍地碎砖烂瓦,我在铲车声中看书、构思、写作、誊写。小区停水断电断煤气,晚上漆黑一片。
正当我们一筹莫展、走投无路之时,岳父来了,同意我们搬回去。我感动的差点落泪。葛小兰的对象吴超凡开车,接我们回去。一口立柜和一张两用沙发,是我俩的全部家当。立柜可以搬回去,两用沙发没处放。我在部队是响当当的“两用人才标兵”,在军、地大有用武之处,“两用沙发”倒成了无用、无立足之地。吴超凡将沙发拉走,先放在单位仓库里。还是那间屋子,那张老床,天棚上仍是“麦田怪圈”和“驳壳枪”。刘萤坐在床沿上,松了口气:“又回家了。”
岳父和刘绣看女儿和姐姐吐得脸色蜡黄,不好再说什么。我厚着脸皮给岳父点烟,他无动于衷。我剥了块巧克力给刘绣,她变成大象把我卷到半天空,摔回小西山。我仍没接到部队通知,一直住在天津街,包揽全部家务。不管谁回来,我赶紧做饭伺候。刘英雄见我长住不走,竟怀疑我的军人身份。那天,派出所一位警察来家里走访,和我谈话。他了解我的情况之后,给予了极大同情。
田股长来电话,让我准备一篇以上作品,一个月之后到通化市八一一二三部队报到,参加军区文学创作笔会。我跃跃欲试,摆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势。
我的通信地址是药房,来人只要找到药房和刘萤,就能找到我。那天,我正伏在床上上写稿子,刘萤领进两个人。穿军装的中年人是着名诗人、沈阳军区创作室主任胡世宗。另一位穿风衣似曾相识的老者,是着名作家高玉宝。
高玉宝老师平易近人,给药房每个员工买了一支“雪人”雪糕。大家上小学时都学过《半夜鸡叫》这篇课文,看过同名动画片,高玉宝的名字家喻户晓。大家见到他本人,感到非常荣幸,赶紧拿出照相机合影留念。
我手足无措,急忙起身敬礼,敬完礼才知道没戴帽子。那当时部队《队列条令》规定,敬礼必须戴军帽。不戴军帽敬礼,不但违反“条令条例”,也滑天下之大稽。一次在岛上,我陪首长去坑道作战值班室,司令部值班参谋“马小辨”见我们进来,顿时惊慌失措,没戴帽子就敬礼,成了风靡全守备区的笑话。
我赶紧找来帽子,准备重新敬礼,被胡主任拦住。我的写作环境和执着的精神,让两位首长既感动又同情。胡主任和蔼可亲面带微笑,朴实善良发自内心。他亲切地叫我“太锋”,似严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