徵宫内,药香与一种刻意营造的、等待女主人归来的温馨气息交织在一起。
宫远徵正仔细检查着新移栽的山茶花的长势,指尖拂过嫩绿的花苞,眼神中带着难得的柔和与期盼。
一名侍卫快步走入,低声禀报了什么。
宫远徵抚弄花苞的手指骤然顿住,他猛地抬起头,眉头瞬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冷意,“云为衫回来了?”
这个女人,当年走得决绝,音讯全无,如同人间蒸发。
甚至在之前他们前往乌兰布的途中,曾偶然捕捉到一丝与她相关的模糊踪迹,但转瞬即逝,再次失去下落。
如今,在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,宫门渐趋平稳之时,她却如此突兀地、毫无征兆地回来了?
宫远徵的心底,一种本能的、多年刀口舔血养成的警惕感瞬间升腾而起。
这太不寻常了。
他总觉得,这突如其来的回归背后,隐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蹊跷。
他再无暇顾及那些娇嫩的花苞,猛地推开身前的侍卫。
甚至来不及整理衣袍,便急匆匆地朝着羽宫的方向疾步而去。
衣袂在廊下带起一阵风,卷起几片落叶。
羽宫的花园内,阳光正好,花香馥郁。
与徵宫刻意修葺的景致不同,这里更多了几分自然野趣。
而在那一片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架下,一幅看似温馨缱绻的画面映入宫远徵眼帘——
宫子羽与一名素衣女子并肩坐在石凳上,身前摆着一架古琴。
宫子羽的手覆在女子的手背上,似乎在教她抚琴,姿态亲昵无比。
更让宫远徵瞳孔微缩的是,他那身为执刃、近年来愈发威严持重、眉宇间总带着挥之不去沉郁的兄长,此刻脸上竟洋溢着一种他许久未曾见过的、属于少年时期的纯粹笑意与温暖。
那笑容发自内心,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,眼中只有怀中之人,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。
“执刃!”
宫远徵压下心中的疑虑,扬声唤道,声音打破了花间的宁静。
琴音戛然而止。
宫子羽闻声抬起头,看到是宫远徵,脸上并无不悦,反而那笑意更深了几分,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。
他轻轻放开了怀中的女子,站起身迎了过来。
“是远徵啊?”宫子羽语气轻快,走到宫远徵面前,很是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,将他引向花架下的女子,声音里充满了介绍珍宝般的自豪与幸福:
“来得正好!快来,这是阿云,云为衫,也是旧相识了,想必不必我再向你多介绍了吧?”
他转头看向云为衫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随即又对宫远徵郑重道:“如今她回来了,便是我们宫门的执刃夫人。远徵,你定要以礼相待,不可怠慢。”
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定和维护,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与爱人重逢的巨大幸福之中,失去了往日的审慎。
宫远徵面上不动声色,口中应着:“恭喜兄长,恭喜……你们二人团聚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,努力想做出一个祝贺的笑容,但那笑容里探究与质疑的意味,却一分也未曾减少。
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尺子,早已将坐在琴前的云为衫从头到脚打量了数遍。
眼前的女子,确实是云为衫的容貌,分毫不差。
但……感觉却截然不同。以前的云为衫,即便沉默,眼神也是灵动的,带着她独有的坚韧和聪慧。
可眼前这个人,虽然安静地坐在那里,接受着宫子羽的呵护,却像一尊精致却没有灵魂的瓷娃娃。
她的眼神空洞,面对宫子羽那般深情的注视,也几乎没有回应,只是被动地承受着。
“远徵,”宫子羽并未察觉弟弟的异样,他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,兴致勃勃地将话题引开,“风禾呢?她何时回来?等她回来了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