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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，脸上重新挂起乖巧温顺的笑容，走到沐颜房前，声音清脆：“师父，可以用膳了。”
沐颜被香气勾出来，看到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开心地扑到桌边：“我的个小长生呀！你可真是太棒了！这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！”
她兴奋之下，拉过长生的胳膊，在他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上“吧唧”亲了一口。
这突如其来的亲昵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瞬间激起了两道截然不同的涟漪。
长生只觉得被亲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了一下，一股热意猛地窜上头顶，整张脸连同耳朵尖都红透了。
心底那点因凌澈而产生的阴霾瞬间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散，他羞涩地低下头，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。
而坐在对面的凌澈，看到这一幕，瞳孔微缩，拿着筷子的手瞬间收紧。
在他眼中，那分明就是一对年纪相仿、容貌出色的少男少女，做着如此亲密无间的举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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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莫名的、带着酸涩的火焰猛地窜上心头，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质问出声。
他凭什么？一个毛头小子……
沐颜却全然未觉桌上瞬间诡异起来的气氛，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美食俘获。
她坐下来，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，吃相依旧带着她特有的、毫不做派的豪爽。
“师父，慢点吃，喝口汤顺顺。”长生压下心中的雀跃，极其自然地拿起汤勺，为沐颜盛了一碗炖得奶白的排骨汤，轻轻放在她手边，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。
“唔，好，你们也快点吃，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沐颜嘴里塞着食物，含糊不清地招呼着。
凌澈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吃相，与记忆中那个在月光下、林梢间灵动狡黠的身影重叠，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奇异地消散了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宠溺，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笑意。
无论过去多少年，她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模样，鲜活，真实，不受任何拘束。
“对了，”沐颜解决掉一块排骨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抬头看向凌澈，眼中带着纯粹的好奇，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？这地方挺偏的。”
凌澈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。
他该如何回答？难道要说，自当年一别，他看似回归山林，实则内心深处从未停止过探寻她的消息？
说他这些年踏遍大漠，翻越高山，穿越草原，行走荒原，只为了捕捉一丝与她相关的痕迹？
说他甚至早已做好了用尽余生，一直在寻找她的路上度过的准备？
然后在某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，他几乎快要放弃时，却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消息中，得知了这个小院的所在？
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赶来，隔着篱笆，看到她依旧如同往昔般，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，身边跟着那个小侍从时，他那颗漂泊许久的心，才仿佛终于找到了落点。
这些翻涌的情绪到了嘴边，却在对上长生那双如同护食小狼崽般警惕的眼神时，被生生咽了回去。
凌澈垂下眼眸，掩去其中的复杂，再抬起时已恢复平静，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：“前辈，我只是偶然出来历练，途经附近，听人提起，所以顺路过来看看您。”
“哦，这样啊。”沐颜不以为然地点点头，并未深究。
对她而言，相遇离别都如同四季轮转，寻常得很。
她咽下口中的食物，随意地说道：“我在这边也待得差不多了，过段时间正好想回闻岭一趟，去见见我那孙女风禾。既然你顺路，那正好咱们可以一同去，路上也算有个伴。”
一同去？
凌澈沉寂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，骤然掀起了波澜。
眼神瞬间亮了起来。
他几乎是立刻应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喜悦：
“好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