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济粮的事。这说明公社里也有人盯着郑保国,咱只要把账本递到李助理手里,这事就有戏。”
正说着,远处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,伴着篮子晃悠的吱呀声。两人瞬间闭了嘴,黄云峰把烟卷摁在鞋底灭了,王老汉也赶紧把锄头往树后挪了挪。只见吴老栓挎着个空篮子,篮子边挂着块擦汗的脏毛巾,晃悠着从村西头过来,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领口还沾着点饭粒。他路过老槐树时,脚步顿了顿,眼神在黄云峰的布包上扫了一圈,嘴角扯出个假笑,声音拖得长长的:“云峰啊,这是要去镇上啊?是给子柔扯块布做新衣裳,还是有别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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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云峰心里门儿清,吴老栓肯定是来探口风的,脸上却没露半分,只淡淡应道:“家里的感冒药快没了,去公社卫生院抓点,免得着凉。”他故意把“感冒药”三个字说得重了点——前几天他老伴确实感冒了,吴老栓也知道,这话不怕被拆穿。
吴老栓“哦”了一声,脚步却没动,又往前凑了凑,篮子几乎要碰到黄云峰的胳膊:“用不用让建军陪你去?他年轻,力气大,能帮你拎东西,顺便也跟子柔多说说话——俩孩子年纪也不小了,要是对眼,咱们这事也能早点定,省得村里人说闲话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,我自己去就行。”黄云峰说着,冲王老汉递了个眼色,王老汉立马扛起锄头,跟在黄云峰身后。两人转身就往镇上去,脚步不快不慢,没显出半点慌张。吴老栓站在原地,看着他俩的背影,脸上的笑慢慢收了,眼神沉了下来——他看得清楚,黄云峰的布包鼓鼓囊囊的,绝不是装感冒药的样子。他赶紧把篮子往树底下一扔,转身就往村主任办公室跑,鞋底踩在土路上,扬起一路灰尘,嘴里还念叨着:“坏了坏了,这黄云峰是要去递账本啊!”
郑保国正坐在里屋的八仙桌旁,对着本账本抽烟,烟袋锅是铜的,泛着亮光,火星子掉在桌面上,烫出个小黑点。桌角放着个搪瓷缸,缸子里的茶水已经凉了,缸壁上印着“农业学大寨”的红字,有些地方已经掉漆。
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撞开了,吴老栓喘着气跑进来,头发都乱了,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:“主、主任,不好了!黄云峰、黄云峰他跟王老汉往乡里来了,手里拎着个布包,十有八九是那本账本!”
郑保国手里的烟袋杆顿了顿,烟灰撒在账本上,他却没在意,猛地抬头:“你看清楚了?布包里真是账本?”
“错不了!”吴老栓抹了把汗,声音都有点发颤,“我刚才在村口问他,他说去抓感冒药,可那布包那么鼓,哪像装药的?我试着留他,他没肯,看那样子,是早盘算好了要去公社递材料!”
“盘算好?我让他算盘打空!”郑保国把烟袋往桌上一磕,烟灰撒了一地,他站起身,在屋里来回踱步,眉头皱得紧紧的,“你现在就去跟队里的老人说,尤其是张大爷和李奶奶,就说黄家姑娘黄子柔心比天高,嫌建军配不上她,故意让黄云峰找借口污蔑干部,连‘破旧立新’的政策都敢对抗——你再添点细节,就说子柔前几天去公社,跟供销社的小伙子眉来眼去,不想嫁给建军,才让她爹闹事儿。”
吴老栓愣了愣,随即拍着大腿笑起来:“高!主任您这招绝了!张大爷最看重‘安分守己’,李奶奶又爱说闲话,他俩一传开,全村人都得信!黄云峰以前是四类分子,老人们本就对他有点成见,再一听是为了拒婚闹事儿,保准没人信他的话!”
“还有,你再去跟会计说,让他把这两个月的粮食账重新理一遍,把私分的数目都抹干净,换成正常的领用记录,别让黄云峰抓着把柄。”郑保国走到窗边,掀开窗帘角往外看,远处的老槐树已经成了个小黑点,“黄云峰不是老实人,他抗战时跑过交通,心思细得很,他敢递账本,就肯定留了后手,咱们得防着点。对了,你再让你家建军去主路上盯着,要是看见黄云峰和王老汉回来,就赶紧来报信。”
吴老栓连忙点头,转身就往外跑,刚到门口又折回来:“主任,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