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半天狗死了,上弦月残缺了。”
一道阴冷无比的声音,如同沼泽深处最幽暗的蛇一般,裹挟着砭骨的毒意,悄无声息地蜿蜒,爬行到在场每一位上弦的耳畔。
这道声音的主人站在高高的天花板上,他翻动着手中泛黄的书页,每一页纸上,都记载着一种不常见的药材。
苍白的指尖点在书上,无惨艳丽的红眸微微抬起。
他甚至没有去看底下聚集的上弦鬼,只慵懒地躺在沙发里,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,冷淡地告诉他们半天狗的死讯。
听到这个让人猝不及防的噩耗,童磨那双宛若琉璃精心雕琢的七彩眼眸,已然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。
泪水仿佛自有生命,自他的眼眸中争先恐后地涌出,顺着他苍白俊美的脸颊滚落。
他微微扬起头,喉间溢出一声精心设计过的啜泣,仿佛失去这位同僚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痛。
堕姬悄悄看向自家哥哥,在心里悄悄问他 “尼酱,猎鬼人不是都很弱的吗?”
妓夫太郎回答道,“嘛,谁知道呢,无惨大人肯定不会开玩笑就是了。”
玉壶从画着花鸟的壶中探出头来,脸蛋微红地看着无惨,他痴迷地看着无惨的身影,在心里想着,“啊,无惨大人做什么都这么迷人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 童磨的哭声哀婉凄切,如泣如诉,在其他的鬼保持着死一样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他一边像丢失最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哭泣,一边将那双含满了眼泪的七彩眼瞳的余光,极其精准地投向了身旁那道顺从地垂下头颅的身影——猗窝座。
“啊。”童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那份刻意渲染的悲伤几乎要从话语中滴落下来。
他膝行着凑到猗窝座旁边,确保自己的话语能清晰地传到他耳中。
“怎么会这样,这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消息,他可是我重要的同伴啊,可怜的半天狗啊……呜……”
他尾音拖长,那哭声如同精心排练的咏叹调,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。
别看他哭得这么伤心,实际上,在他的内心深处,那片白茫茫的,永远覆盖着厚厚冰雪的荒芜之地,正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而悄然解冻。
冰壳底下涌动起隐秘而灼热的暗流,一个冰冷而亢奋的声音在无声地尖叫——啊!太精彩了!
同伴的死亡,上弦月的缺失,那和我童磨有什么关系?
那只不过是命运之神给予半天狗的恩赐,给他们这些拥有冗长乏味的生命,一点来自命运的捉弄罢了。
童磨所有的表情,肢体,泪水,都在表演,看啊,我多么悲伤,看啊,我多么痛苦。
实际上,他贪婪地吸吮着这空气里弥漫的惊愕与死寂,如同品尝最醇厚的美酒,每一次呼吸,都带给他一种久寻不得的快意。
他的目光牢牢锁在猗窝座身上,那副强健的身躯如同他第一次和猗窝座相遇时一样,精美绝伦。
那般正经的样子,真是让人想逗逗他。
童磨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,将自己冰冷的手,轻巧地搭在猗窝座的肩膀上。
“呐,我说的对吗,猗窝座阁下?”
猗窝座的身体猛地一震,他原本微垂的头颅瞬间抬起,眼眸中迸射出近乎实质的凶戾光芒。
他的太阳穴,脖子上,还有肩头上,青紫色的血管如同苏醒的毒龙,狰狞地蜿蜒暴起,突突狂跳。
他转过头,眉头紧皱,用那种想让他去死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童磨。
“拿开。”
生气了。
童磨欢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哎呀呀,猗窝座阁下又说这种伤人心的话,我可是好心好意地想和你亲近一下呢。”
猗窝座脑门鼓起的青筋更多了,他紧握着拳头,原本进入无限城时,以为是童磨被杀的开心,现在被烦躁的怒意完全覆盖了过去。
他垂在身侧的双拳,指关节捏得惨白,发出令人心惊的骨节摩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