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两日,清韵轩内外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忙碌景象。
宫内,苏清羽指挥着春桃,将之前晾晒、清洗过的被褥衣物收纳整齐,破损的窗纸也用春桃设法弄来的一点浆糊和旧纸勉强糊上,虽然依旧简陋,但那股潮湿霉味总算淡去不少,多了几分干爽气息。苏清羽甚至亲自动手,用找到的废弃木料和石头,简单加固了一下摇晃的桌椅。
宫外,方晓月果然守信,次日便让宫女悄悄送来了一张写着“促草木生发方子”的纸条,并非什么稀罕药材,只是几种常见草药的配伍,研磨成粉混入土中即可。与此同时,春桃也凭借着她日渐灵通的“信息网”,用几枚仅存的铜钱,从某个负责采买的小太监手里,换回了一小包耐寒的菘菜(大白菜)和蔓菁(萝卜)种子。
“小姐,都按您说的办好了。”春桃将种子和方子宝贝似的捧到苏清羽面前,脸上是混合着兴奋与紧张的红晕。
苏清羽仔细查看了种子,成色尚可,又看了看方子,确认无误。她心中稍定,基础的生产材料总算齐备了。
“做得好。”她赞许道,随即压低声音,“宫后苑那边,我们午后悄悄过去,尽快把种子种下。动作要快,尽量避开人眼。”
“奴婢明白!”
然而,苏清羽深知,安美人绝非忍气吞声之辈。那日的冲突,就像投入静湖的石子,涟漪必然扩散。她不能被动等待对方出招。
果然,就在苏清羽主仆二人收拾工具,准备前往宫后苑时,清韵轩那扇本就单薄的木门被人从外面“砰”地一声粗暴推开。
为首的正是前几日被苏清羽言语挤兑走的安美人,她身后除了贴身宫女,还跟着两名面容严肃、身着深蓝色宦官服饰的嬷嬷,以及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。这阵仗,一看便知来者不善。
春桃吓得手一抖,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。
苏清羽心脏也是猛地一沉,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。她上前一步,将春桃挡在身后,目光平静地看向安美人:“安美人不请自来,还带着内务府的嬷嬷,不知有何指教?”她认出了那两位嬷嬷的服饰,正是负责宫中纠察、惩戒宫女事务的内务府人员。
安美人今日是有备而来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得意,她扬着下巴,尖声道:“苏清羽,本小主接到举报,说你宫中藏有违禁秽物,行那巫蛊厌胜之术,诅咒宫中妃嫔!现在内务府的嬷嬷在此,要搜查你这清韵轩!”
巫蛊之术!
这四个字如同惊雷,在春桃耳边炸响,她瞬间面无血色,浑身发抖。在宫中,这是最为帝王所忌惮、最十恶不赦的大罪,一旦沾上,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!
苏清羽瞳孔骤缩,心头警铃大作。她没想到安美人一出手就是如此狠毒的杀招!这远比直接的打骂欺凌要致命百倍!
“安美人,东西可以乱吃,话不可乱说。”苏清羽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寒意,“我苏清羽行事光明磊落,从未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。你这无凭无据的指控,乃是诬陷!”
“是不是诬陷,搜一搜就知道了!”安美人有恃无恐,对着那两位嬷嬷使了个眼色,“给本小主仔细地搜!特别是床底、箱笼、墙角这些地方,一处都不能放过!”
两位嬷嬷显然早已被打点过,闻言立刻板着脸,带着小太监就要动手。
“慢着!”苏清羽厉声喝道。她目光如电,扫过那两个嬷嬷,“嬷嬷要搜查,可以。但按照宫规,无位份主子的谕令或皇后娘娘的手谕,内务府无权擅自搜查妃嫔宫室!请问安美人,您有哪位主子的谕令?还是皇后娘娘的手谕?”
她语速不快,但字字清晰,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。这是她这几日翻阅宫规时特意留意到的条款,就是为了防备此类情况。
那两位嬷嬷的动作顿时一僵,脸上露出一丝迟疑。宫规确实如此,她们今日前来,更多是看在安美人背后柳贵妃的势头上,并未走正规程序。
安美人也没想到苏清羽竟然懂得宫规,一时语塞,但她反应极快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