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韵轩内,烛火摇曳。苏清羽面前摊开的不仅是调查记录,还有方晓月刚刚设法送来的、来自宫外修复名匠的初步回复。回复中详细说明了修复的可能性和所需材料,但也明确指出,费用高昂,且需要将古琴秘密送出宫外,风险极大。
春桃看着那份回复和所需的银钱数目,倒吸一口凉气:“小姐,这……这几乎要耗尽我们所有的积蓄了!而且私自运送御用之物出宫,若是被发现……”
苏清羽沉默着。代价确实巨大。但比起被扣上“管理不善、损毁御物”的罪名,导致刚刚起步的改革夭折,甚至失去贤妃的信任与皇帝的默许,这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。关键在于,如何将这次危机转化为机遇。
“钱要花,但必须花得有价值。”苏清羽目光沉静,脑中迅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,“我们不能偷偷摸摸地修,而是要光明正大地修,并且要让该知道的人,知道我们为此付出的努力和担当。”
她铺开纸张,开始书写。一份是给贤妃的请罪陈情书,言辞恳切,不推诿责任,详细陈述了调查到的疑点(指向人为破坏但暂未声张),并附上宫外名匠的修复方案与所需资费,表明自己愿一力承担所有修复费用,只求弥补过错。另一份,则是她动用自己的私蓄,以及计划变卖部分晋位时赏赐的不太起眼的首饰,以凑足费用的清单。
“小姐,您这是……”春桃看着苏清羽几乎掏空家底的举动,又是心疼又是不解。
“这是态度,也是诚意。”苏清羽封好陈情书,“主动请罪,承担后果,远比被问罪时狡辩,更能赢得尊重。更何况,我们并非毫无准备地请罪,而是带着解决方案去的。”
次日清晨,苏清羽带着春桃,亲自前往贤妃所居的景阳宫。她身着素雅宫装,未施脂粉,神情庄重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。景阳宫内,贤妃谢明薇端坐上位,神色平静,看不出喜怒。挽书侍立一旁,表情严肃。
“臣妾管理不力,致娘娘心爱之物受损,特来向娘娘请罪。”苏清羽跪下行礼,双手呈上陈情书与修复方案,“此乃臣妾调查所得与宫外匠人修复之策,所有费用,臣妾愿一己承担,恳请娘娘给臣妾一个戴罪立功、弥补过失的机会。”
贤妃接过文书,细细翻阅。当她看到苏清羽详细记录了裂痕特征、推断人为可能,以及那份专业详尽的修复方案时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当她看到最后那张变卖私蓄以凑费用的清单时,这份讶异变成了动容。
宫中之人大都趋利避害,推诿责任是常态。像苏清羽这般,不仅迅速查清疑点,还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解决之道,更难得的是敢于自掏腰包、承担全部责任的,实属罕见。
“苏才人,你可知私自运送御物出宫,是何等罪名?”贤妃放下文书,声音平和,却带着威仪。
“臣妾知晓。”苏清羽抬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,“然则古琴修复,非顶尖匠人不可为。宫内匠人所擅多为维护,于此等精细修复,力有未逮。臣妾以为,相较于让娘娘心爱之物就此损毁,冒此风险力求复原,更为值得。若事泄,所有罪责,臣妾一人承担,绝不敢牵连娘娘分毫。”
她这番话,既点明了为了贤妃才甘冒风险,又将所有责任揽于自身,姿态放得极低,诚意十足。
贤妃凝视着苏清羽,良久,方才缓缓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:“你起来说话吧。”
“谢娘娘。”苏清羽依言起身,垂首恭立。“你所言,不无道理。”贤妃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这琴,确是本宫心爱之物。你能如此上心,且思虑周全,本宫心甚慰。至于费用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既然事出有因,并非你挥霍或失职所致,便无需你独自承担。景阳宫尚有些用度,可支应一部分。其余,本宫会从私库补足。”
苏清羽心中一动,知道贤妃此举已是极大的宽容和信任。“臣妾愧不敢当,致使娘娘破费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贤妃摆了摆手,“你能在此时挺身而出,担起责任,已胜过许多人。此事便按你所奏去办,务必谨慎。挽书,你协助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