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指尖那抹猩红,像淬毒的针,刺进苏清羽的眼底。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,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冰冷的锁链——自导自演的中毒,顺势而为的清洗,还有此刻这突如其来的认亲……龙椅上的这位帝王,心思深沉得令人胆寒。
“苏尚宫?”皇帝的声音将她从惊惧中拽出,那语气平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。
苏清羽垂下眼睫,掩去所有情绪,屈膝跪拜:“陛下算无遗策,臣……叹服。”她将“叹服”二字咬得极轻,像是叹息。
皇帝深深看她一眼,未再追问,转而扶起仍处于巨大震惊中的陈擎苍:“这些年,委屈你了。”
陈擎苍脸色苍白,嘴唇微颤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深深叩首,额角触及冰冷地面,发出沉闷一响。父子相认的感人戏码在弥漫着血腥气的密室里上演,周遭是尚未清理的尸首与俘虏,显得格外诡异。
三日后,皇帝“康复”临朝,以雷霆手段清算睿亲王余党。朝堂经历了一场彻底洗牌,血流成河。同时,一道震动朝野的旨意颁下——册封陈擎苍为“宸王”,序齿列于众皇子之首,并令其协理兵部,执掌京畿防务。
册封大典定在十日后的万寿节,与皇帝寿辰一同举行,彰显着无上荣宠。
宸王府邸由原本的睿亲王府改建而成,工匠日夜赶工,铲除旧日痕迹,铺陈皇家气象。苏清羽被皇帝特旨调入宸王府,协助筹备大典事宜,美其名曰“旧识,便于协助王爷熟悉宫廷礼制”。
这日,苏清羽正在核对典礼流程,陈擎苍——如今该称宸王殿下,屏退左右,独自来到她处理事务的偏厅。
他穿着亲王常服,玄衣纁裳,金冠玉带,通身的贵气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与疏离。不过几日,那个曾与她并肩作战、眼神锐利的暗卫统领,似乎已消失在层叠的亲王袍服之下。
“王爷。”苏清羽起身行礼,姿态恭谨,划清界限。
陈擎苍抬手虚扶,声音低沉:“此处无人,不必多礼。”
苏清羽直起身,静静等待他的下文。
他沉默片刻,目光扫过她案头堆积的卷宗:“大典事宜,辛苦你了。”
“分内之事。”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忙碌的工匠,背影挺拔却孤寂。“那日……在密室,”他终是开口,声音艰涩,“父皇指甲里的东西,你也看见了,是吗?”
苏清羽心头一紧,面上不动声色:“臣不知王爷所指何物。”
陈擎苍猛地转身,目光如炬,紧紧锁住她:“清羽,这里没有外人!你我知道那是什么!他根本没有中毒,一切都是……”
“王爷!”苏清羽厉声打断,眼神锐利地扫过门窗方向,示意隔墙有耳,“陛下洪福齐天,自有神明庇佑,方能逢凶化吉。过去之事,何必再提?”
陈擎苍被她眼中的警告与疏离刺痛,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:“我只想知道,你信我吗?”
苏清羽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,德妃临死前的警告言犹在耳。她后退半步,拉开距离,语气公事公办:“王爷是君,臣是臣。臣只信陛下圣断,恪守臣子本分。”
陈擎苍眼底的光一点点黯下去,最终化为一片沉沉的死寂。他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去,袍角拂过门槛,带起一阵冷风。
苏清羽看着他消失的方向,缓缓攥紧了袖中的手,指尖嵌入掌心,带来细微的刺痛。她不能信,不敢信。在这漩涡中心,一步踏错,便是万劫不复。
册封大典前夜,苏清羽依诏入宫,向皇帝做最后禀报。
养心殿内灯火通明,皇帝并未身着龙袍,仅穿一袭明黄常服,坐在案前批阅奏折,气氛看似随意,却比往日更添威压。
“都准备妥当了?”皇帝头也未抬。
“回陛下,一切均已就绪。”
皇帝放下朱笔,抬眼看她,目光深沉:“宸王近日如何?”
苏清羽心念电转,谨慎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