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原因,不仅仅是因为她拒绝被献祭,更是因为……她爱上并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。而那个人,是你名义上的父亲,苏承志,更是……当年奉命剿灭我族多个据点,双手沾满我族鲜血的,大雍王朝的将军!”
云长老苍老而平静的话语,如同九天惊雷,在祭坛上空轰然炸响,余波席卷了整个广场,震得每一个人魂飞魄散,心神失守。
苏清羽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四肢百骸瞬间僵硬。她不是没有猜测过自己身世的复杂,却万万没想到,竟会荒谬、惨烈至此!她的生母,是地火之裔叛逃的圣女;她的生父,却是双手沾染地火之裔鲜血的王朝将军!她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场血与火交织的错误,是仇恨与爱情孕育出的、不被任何一方容下的孽果!
难怪……难怪林婉清要带着她叛逃,要让她顶替一个死婴的身份,躲在深宫最卑微的角落!这不仅仅是躲避地火之裔的追寻,恐怕……也是在躲避大雍朝廷,尤其是她那位“父亲”可能的追查!一个与宿敌生下孩子的圣女,对双方而言,都是必须抹除的耻辱和威胁!
台下,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,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火山喷发前的、压抑到极致的嗡鸣和骚动。族人们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、愤怒、茫然,以及被深深背叛的痛苦。他们信仰的圣女,竟然与屠戮族人的仇敌结合,还生下了后代?而他们如今,竟要将这个仇敌之女奉为圣女,甚至要用她的血来献祭?
荒谬!天大的荒谬!
大祭司墨渊在云长老说出真相的瞬间,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。他最大的秘密,最不堪的过往,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他猛地指向云长老,声音嘶哑尖利,充满了穷途末路的疯狂:“云堇!你闭嘴!你也是当年的帮凶!你以为说出真相,你就能逃脱罪责吗?你以为族群能接受一个仇敌之女作为圣女吗?!”
“我从未想过逃脱罪责。”云长老(云堇)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直面过往的坦然,“正因为我们是帮凶,正因为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,逼死了婉清,才更不能让这错误延续下去,让仇恨吞噬掉族群最后的理智和希望!”
她转向台下骚动不安的族人,提高了声音,那苍老的声音此刻却蕴含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:“孩子们!看看我们!百年来,我们躲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,靠着对所谓‘古神’的献祭和虚无缥缈的复兴梦想苟延残喘!我们得到了什么?是越来越多的牺牲!是越来越窄的生存空间!是永无止境的仇恨循环!”
“婉清用她的死,用她叛逃的行动告诉我们,这条路是错的!仇恨孕育不出未来,鲜血浇灌不出希望!而这个孩子——”她指向依旧僵立原地的苏清羽,“她身上流淌着仇敌的血液,也流淌着我族最纯正的圣火之力!她是仇恨的结晶,却也可能是打破这仇恨轮回的唯一钥匙!圣火选择她,或许不是让我们将她献祭,而是给了我们一个……不同的选择!”
不同的选择?
这个词,对于被仇恨和复兴执念浸染了百年的地火之裔来说,太过陌生,也太过震撼。
苏清羽怔怔地看着云堇,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悔恨、希冀与决绝的复杂光芒。这位老人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选择了站出来,直面血淋淋的过去,试图为族群寻找一条生路。
而她,这把所谓的“钥匙”,又该如何抉择?
她想起陈擎苍,那个为了她身陷囹圄、生死未卜的男人。他代表着大雍王朝,是地火之裔仇恨的对象之一。若她选择站在地火之裔一边,他们之间,是否还有可能?
她想起自己体内那躁动的血脉和阴损的“缠丝”,想起皇宫里那个心思难测的皇帝,想起自己那尴尬的、充满谎言和替代的过去。
天下之大,仿佛并无她的容身之处。
就在这时,大祭司墨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:“哈哈哈!不同的选择?云堇,你老了,也疯了!仇敌之女,岂能真心为我族着想?圣火需要的是最纯净的献祭,才能唤醒古神,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