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也消散了些。傅瑾舟没有急着离开，又要了一壶清茶。
“那把口琴，”他忽然提起，目光落在茶杯袅袅的热气上，“我最近……偶尔会拿出来看看。”
苏晚静静听着，没有打断。
“还是吹不好。”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，但那笑意里没有以往的挫败，更像是一种坦然的承认，“大概没什么音乐天赋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苏晚轻声说，“重要的不是结果。”
就像她当初在小花园里对他说的一样。
傅瑾舟沉默了片刻，再开口时，声音低沉了些：“我以前觉得，那是我母亲留下的……一个无法完成的嘱托，一个证明我不够好的证据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也像是在鼓起勇气揭开最后的屏障，“现在好像……没那么想了。”
他抬起头，看向苏晚，眼神清晰而坦诚：“它更像是一个提醒。提醒我曾经失去过什么，也提醒我……现在有可能去创造些什么不同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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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第一次，如此直接而深入地，在她面前剖析自己对那枚口琴、对那段过往心境的变化。
苏晚的心被轻轻触动。她看着他眼底那份卸下部分重负后的清明，感觉自己仿佛也参与了他内心的这场悄无声息的变革。
“创造什么？”她顺着他的话问，语气温和。
傅瑾舟看着她，目光深邃，里面映着小店温暖的灯光和她平静的倒影。他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那么看着她，过了好几秒，才缓缓说道：“比如……一段新的旋律。虽然可能依旧生涩，但至少，是属于自己的。”
他的话语意双关，既指口琴，也指他们之间。
苏晚迎着他的目光，没有回避。她能看到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，以及那份因坦诚而显得格外真实的脆弱。
她没有用语言回应，只是微微弯起了唇角，端起茶杯，轻轻碰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茶杯。
陶瓷相撞，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。
傅瑾舟看着她这个细微的动作，先是一怔，随即，眼底那点小心翼翼的期盼，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，骤然漾开，化为一片清晰而温暖的笑意。
他明白了。
她听到了他的“旋律”，并且，用她的方式，给予了回应。
不需要热烈的誓言，不需要急促的靠近。只是一个杯沿轻碰的瞬间，一次眼神的无声交汇，就足以让那些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、名为“可能”的声部，渐渐变得清晰、坚定起来。
离开粥铺时，夜已深。傅瑾舟送苏晚回到公寓楼下。
“晚安。”苏晚下车。
“晚安。”傅瑾舟看着她，补充了一句，“下周我出差，大概一周。”
“一路顺风。”
苏晚转身上楼。这一次，傅瑾舟没有等到那扇窗户亮起灯光就离开了。但他离开时，心情是久违的轻快。
而苏晚回到公寓，站在窗前，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面，心里并无离别的怅惘，反而充满了一种安宁的期待。
她知道，他要去处理他的工作，她也要继续她的征程。他们像两条偶尔交汇的溪流，各自拥有奔涌的方向，却在交汇的刹那，交换了滋养的水分，然后带着更丰沛的力量，继续向前。
那首属于他们的曲子，不同的声部正在慢慢加入，虽然还未形成磅礴的交响，但每一个音符都清晰、真诚，预示着更丰富的和声，即将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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