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睡神!废物!你他妈睡够了吧?!该你上场了!听见没有!该你上场了!!!”
他的声音嘶哑、狂暴,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,穿透了球场的喧嚣,清晰地回荡在U17选手席上空。
林修被切原揪着衣领,身体被迫前倾,能清晰地感受到切原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那颗狂跳的心脏,能看到他眼底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火焰。衣领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,目光越过切原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投向球场中央。手冢国光正静静地站在那里,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这边,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寒潭。那股无形的压力,即使隔着半个球场,也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。
他又看向自己的队友们。真田帽檐下的阴影更深了。柳莲二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冰冷。菊丸和金太郎满脸的不可置信和茫然。连一向沉稳的大石,也露出了近乎崩溃的表情。黑部教练抱着双臂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,没有阻止切原,也没有看他,只是球场,仿佛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。
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告诉他:绝望。这是一场注定被碾压的羞辱。
就在这时,一个带着哭腔、充满了委屈和愤怒的童音响了起来:“骗子!修前辈是大骗子!”是远山金太郎。他红着眼眶,指着林修,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,“你说过会带我们赢的!你说过要一起拿冠军的!你一直都在睡觉!一直都在骗人!”
金太郎的话,像一把刀子,狠狠扎进了林修的心口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是啊,他一直在睡。队友们在流血,在拼命,在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燃烧自己。而他,像个局外人,像个懦夫,像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灼热感涌上鼻腔,冲撞着他的眼眶。了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,带来一阵刺痛。
他低下头,看着切原赤也那双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的手,那手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和擦伤。他缓缓抬起手,不是去掰开切原的手,而是轻轻按在了切原的手背上。
然后,他抬起头,目光不再茫然,不再闪躲,直直地迎向切原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:
“放手,赤也。”
切原赤也愣住了,揪住衣领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力道。
林修挣脱了他的手,站直了身体。他抬手,用力抹了一把脸,似乎想抹去所有的睡意和怯懦。然后,他转过身,背对着所有或愤怒、或绝望、或麻木的队友,背对着山呼海啸、等着看他笑话的观众,背对着那个如同神只般矗立在球场中央的手冢国光。
他迈开脚步。
一步,踏出选手席的阴影,踏入刺眼的阳光之下。
一步,踩在墨绿色的塑胶场地上,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一步,走向球场中央,走向那个名为“手冢国光”的终极考验。
他的背影,在巨大的球场和山呼海啸的声浪中,显得异常单薄,甚至有些可笑。但这一刻,U17选手席上,切原赤也还保持着揪衣领的姿势僵在原地,真田的帽檐微微抬起,柳莲二敲击的手指停顿了,菊丸和金太郎忘了眨眼。
在全场几万道目光的注视下,在对手手冢国光那平静无波的注视下,林修走到了发球区的位置。他弯腰,从球筐里拿起一颗网球。黄绿色的小球握在手里,冰凉,带着橡胶特有的触感。
他抬起头,目光第一次,真正地、毫无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