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偌大的中央球场,只剩下网球落地后那微弱的、不甘心的弹跳声,以及倒吸冷气的嘶嘶声。
鬼十次郎保持着挥空后的姿势,如同一尊凝固的青铜雕像。他缓缓低头,看着自己落空的球拍,又抬眼望向那颗在底线附近轻轻滚动的网球,最后,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,钉在了对面那个打着哈欠、揉着眼睛的少年身上。
“时……时间差?”鬼十次郎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那是极致的震惊被强行压制的痕迹。他征战网坛多年,见识过无数天才的技巧,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、如此……不合常理的时间差运用。那不是依靠纯粹的速度或力量制造出的压迫性节奏差,而是……仿佛在球飞行的路径上,被无形的手拨动了时间之弦,在最不该卡顿的地方,制造了致命的迟滞。
上杉悠人似乎没听清,歪了歪头,一脸纯良的困惑:“什么差?哦,你说刚才那个球啊?”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,在夕阳的余晖下白得晃眼,“可能是因为……我刚睡醒?梦里学的,挺管用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鬼十次郎眼中那迅速燃起、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战意与探究,又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清晰地荡开在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:
“鬼前辈,还要继续吗?我刚睡醒,正好……有点手痒。”
“手痒?”鬼十次郎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,那是被猎物挑衅后,猛兽被彻底激怒的表情。“很好!那就让我看看,你这‘梦’里学来的东西,到底有多少斤两!”
他不再废话,弯腰捡起脚边的网球。这一次,他没有再轻视,没有再用单手随意回击。他如同最精密的战争机器,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千锤百炼的沉凝。屈膝,重心压低,手臂肌肉贲张,将球高高抛起——不是那种技巧性的高抛,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、仿佛要将天空都砸穿的抛掷!
“喝!”一声低沉的咆哮,伴随着球拍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!
“轰——!”
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黄色流光,裹挟着狂暴的气浪,如同出膛的炮弹,直轰上杉悠人所在半场的底线!球速之快,力量之大,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扭曲的轨迹!
“黑色战斧!”有识货的选手失声尖叫。
“鬼前辈动真格的了!一上来就是招牌杀招!”
“完了,那小子死定了!这种球怎么可能接得住?!”
黑部教练瞳孔一缩,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。鬼的这一记“黑色战斧”,其威势比平时训练时更盛三分,显然是动了真怒。他看向对面那个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少年,心中竟升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……担忧?不,是好奇!这小子,到底还能不能创造奇迹?
入江奏多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场边最靠近的位置,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,紧紧锁定着上杉悠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。他嘴角那惯常的温和笑意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凝重。
面对这足以将墙壁轰穿的恐怖一击,上杉悠人脸上的懒散和睡意,在球离拍的瞬间,如同潮水般褪去。
眼神,变了。
不再是之前的锐利如鹰隼,而是……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。仿佛暴风眼中的一点绝对静止。鬼十次郎那狂暴的气势、撕裂空气的尖啸、扑面而来的压迫感,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。他的眼中,只剩下那颗高速旋转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网球。
脑海里,关于“时间差”的种种细节,如同本能般流淌。但这一次,不仅仅是节奏的变化,更是一种……预判。一种基于对手肌肉发力、球拍角度、空气阻力等无数细微信息,在瞬间完成的、超越常理的预判。
他动了。
没有夸张的大步移动,没有华丽的滑步。他的脚步显得有些……飘忽?如同一个梦游者,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挪动。每一步都踩在别人意想不到的位置,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球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