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功利的国中之国。”徐阶的声音,有些沙哑。
“这是在掘我等的根。”
张居正默然。
“老师,那我们……”
“不能操之过急。”徐阶睁开眼,眼神恢复了清明。
“皇上现在正看重他。我们若是强行弹劾,只会引火烧身。”
“对付这种人,不能用快刀。”
“要用钝刀子,慢慢磨。”
徐阶站起身,走到书架前,抽出一份卷宗。
“这是去年,陕西行都司呈上来的,关于各卫所军屯废弛的奏报。”
“你,以内阁的名义,拟个条陈。”
“就说,为整顿边防,需对西北所有卫所的粮饷、军械、屯田账目,进行一次彻底的核查。”
“尤其是哈密卫,新旧人口混杂,账目不清,更要严查。”
“在账目查清之前,所有补给,暂缓发放。”
张居正心中一凛。
他明白了。
严嵩那边,是从“利”上动手,是“术”。
而老师这边,是从“理”上动手,是“道”。
两边目的一样,但手段,却高下立判。
“学生,明白了。”张居正领命而去。
徐阶重新坐下,看着窗外的竹林。
风吹过,竹叶沙沙作响。
像无数把小刀,在互相切割。
哈密卫,指挥使府。
一名负责后勤的文吏,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。
“都督,出事了。”
林望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沙盘,推演着什么。
他头也没抬。“说。”
“我们派去凉州卫,接收朝廷补给的队伍,空着手回来了。”
“嗯?”林望终于抬起了头。
“凉州卫那边说,朝廷下了公文。要核查账目,所有发往哈密的物资,都……都暂扣了。”
文吏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
“不只是凉州,肃州,甘州,都一样。”
“我们派出去采购粮食的商队,也被卡在了山西。”
“晋商的票号,不给咱们兑银子了。所有的粮商,一夜之间,都不卖粮给我们了。”
林望的脸上,没什么表情。
他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都督,这……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啊!”文吏急得快要跳起来。
“咱们城里,加上新来的几十万人,粮食最多,最多只能撑两个月!”
“两个月后,就要断粮了!”
林望挥了挥手,让他退下。
房间里,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他走到墙边,看着那副巨大的大明地图。
他的目光,从京城,到山西,再到通往哈密的每一条商路。
一条条红色的线,仿佛被人用墨,涂黑了。
一张无形的大网,从四面八方,罩了过来。
想把我困死在这里?
林望的嘴角,勾起一丝冷笑。
裕王朱载墎冲了进来,脸上满是惊慌。
“林指挥!我听说了!他们……他们把我们的粮道给断了!”
“这可怎么办?我要给父皇上书!我要弹劾他们!”裕王像一只没头的苍蝇。
“殿下,别急。”林望的语气,平静得可怕。
“您觉得,这是严嵩一个人的主意,还是徐阶一个人的主意?”
裕王愣住了。
“这是他们,第一次联手。”林望淡淡地说。
“您现在上书,皇上会怎么想?”
“他会觉得,您这个太子,刚有点成绩,就开始结党,攻击朝廷重臣。”
“到时候,帮谁,都不对。”
“最好的办法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