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一个胆战心惊地小声回话道:“启禀淑妃娘娘,杜美人……不,是杜昭仪,三日前就已奉陛下旨意,迁居披香殿了。”
“什么?昭仪?披香殿?”
王淑妃闻言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精心点染的红色蔻丹被她深深掐进掌心,带来一阵刺痛才让她确认不是幻觉。
披香殿!
宽敞华丽,不输她的芙蕖宫。
而昭仪之位,更是仅次于四妃,远非一个小小的美人可比!
将杜银姗升为了昭仪?
她一个贱婢就因为生了一个孩子,所以就要得到这样的地位?
王淑妃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小腹。
倘若没有往日的那些事情,她也应该会有自己的孩子才对。
想到这里,王淑妃的眼神几乎要杀人那般。
看得身旁的人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去,不敢与之对视。
那小太监见淑妃脸色铁青,吓得头垂得更低。
只能哆哆嗦嗦地补充道: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“陛下亲自下旨,说皇长子之母,不宜再居偏冷宫苑,位分亦不应过低。”
“故而晋杜美人为昭仪,赐居披香殿,以便抚养皇长子。”
“皇长子之母?好一个皇长子之母!”
王淑妃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头顶,气得她血脉沸腾。
她猛地抬手,一掌拍到了轿辇的扶手上。
就连保养精细的指甲被弄断了,也没有在意。
“她杜银姗!不过是个本宫宫里出来的下贱宫女!”
“趁着本宫一时疏忽的功夫,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爬上了龙床!”
“如今倒好,竟敢母凭子贵,骑到本宫头上来了!”
她望着披香殿方向的眼神,淬了毒一般狠戾。
周围的宫人皆屏息垂首,不敢发出丝毫声响。
椒房殿内,熏香袅袅。
几个素日依附皇后的宫嫔正在殿内请安闲坐。
这时,一名小太监躬身进来,低声禀报了王淑妃如何气急败坏,最终扑空骂街的情状。
皇后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。
“本宫原以为她这些日子被陛下冷待,到底能够长进了些。”
“没想到,还是这般沉不住气,像个市井泼妇。”
“若不是靠着陛下那点子因王家败落而生出的垂怜与愧疚,她王慕晴,焉能有今日的风光?”
“还真当自己是凭本事坐上这淑妃之位的么?”
一旁的侍女会意,笑着接话道:“娘娘说的是。”
“王淑妃平日里眼高于顶,总仗着陛下几分旧情,便不把旁人放在眼里。”
“如今看来,终究是底气不足。”
皇后端起茶盏,轻轻拨弄着浮叶,语气愈发讥诮。
“她如今倒嫌杜银姗出身低微,是个贱婢。”
“可她自己呢?不过是家族败落,承蒙陛下的恩泽才勉强维系着一点体面的破落户罢了。”
“五十步笑百步,谁又比谁高贵到哪儿去?”
这时,坐在下首的周才人,连忙凑趣道:“娘娘此言真是一针见血。”
“要嫔妾说啊,那杜昭仪虽是宫女出身,可如今好歹有皇长子傍身,将来总有个指望,反观淑妃娘娘……”
她故意顿了顿,掩口轻笑道:“伺候陛下年头也不短了,却至今无所出,只怕是……”
“唉,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,再好的毛色,终究也是枉然。”
此话可谓是恶毒至极。
一时间,椒房殿内响起了几声压抑不住的轻笑。
皇后虽未放声,眼中却也漾开了明显的快意和嘲弄。
她瞥了周才人一眼,似嗔非嗔:“就你嘴刁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