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那里面,再没有半分轻视,只剩下最赤裸的敬畏与艳羡。
沈寒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她看着那个由内侍总管,恭恭敬敬地用明黄色托盘捧着的玄铁腰牌,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,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,好比星火的亮光。
她没有去接赏赐。
她只是平静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,对着那两个内侍,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。
“臣妇,谢陛下隆恩。”
那内侍总管见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,眼底深处,也闪过一抹细微的赞许。
他将腰牌递到她的手上,又意有所指地笑道,“咱家来时,陛下还特意嘱咐了,说夫人乃女中奇才,让咱家转告国公爷,定要好生珍惜,切莫让明珠蒙尘。”
这话,说得就很有水平了。
明着是夸赞,是赏赐。
暗地里,却是一句毫不客气的敲打。
敲打英国公府,敲打谢云舟,更是敲打那位自诩尊贵,却连自己侄子都险些害死的安阳公主。
我的人,我护着。
你们谁再敢动她一根汗毛,就先掂量掂量,自己够不够分量。
送走了宫里的人,整个国公府的气氛,都变得微妙了起来。
沈寒星没有再回佛堂。
她拿着那块还带着一丝余温的腰牌,径直去了谢云舟的书房。
彼时,谢云舟正靠在榻上,由青锋伺候着,喝一碗苦得能齁死人的汤药。
他看见她进来,那双总是覆着冰霜的眸子里,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亮光。
他下意识地就想坐直身子。
可那动作,却牵动了他体内受损的经脉,让他疼得闷哼了一声,脸色又白了几分。
沈寒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那双冰冷的眸子里,却没有半分动容。
她只是将那块玄铁腰牌,轻轻地放在了他面前的书案上。
“国公爷。”
她开口,那称呼,客气,疏离,好比一把最钝的刀子,在他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,来回地割。
“陛下的赏赐,我不能白拿。”
谢云舟没有去看那块腰牌。
他的视线,从始至终,都胶着在她那张清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小脸上。
“那是你应得的。”他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。
“不。”沈寒星摇了摇头,“这世上,没有什么是应得的。所有的东西,都要靠自己去换。”
她顿了顿,那双清冷的眸子,终于,正视着他。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