号床的病人,血压不太稳定。”
“放心吧杨组长,我会盯着的。” 陈墨点点头,翻开了值班记录。
杨副组长走后,值班室里只剩下陈墨一个人。他拿起报纸随意翻着,头条是关于 “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” 的报道,字里行间都透着蓬勃的朝气。正看着,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,陈墨抬头一看,连忙站起身:“陈主任?您怎么来了?快请坐。”
进来的是陈国栋,他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,袖口磨得有些发白,手里拎着个旧帆布包,完全没有政务院办公厅副主任的架子。按照 1982 年中*央*办*公*厅的规定,领导干部外出要轻车简从,不搞迎送,他果然是自己步行过来的。
“这会儿没事,出来转转,想起今天该你值班,就过来看看。” 陈国栋没有坐,就站在桌旁,目光落在墙上的《健康报》上,“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。”
“您找我有事?尽管吩咐。” 陈墨给搪瓷杯倒了热水,递到他手里。
陈国栋接过杯子,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着,沉默了片刻才开口:“我母亲两天前过世了。”
陈墨心里一沉,连忙说道:“陈主任,节哀。我不知道这事,要不然一定过去送送老人家。”
“没事,一切从简。” 陈国栋摆摆手,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疲惫,“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,我们没通知任何人,就家里几个人简单办了后事。” 他顿了顿,抬起头看着陈墨,眼神里满是感激,“我今天来,是想谢谢你。谢谢你让我母亲多活了三年。”
“您太客气了。” 陈墨有些不好意思,“作为医生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只可惜没能彻底治好老太太的病,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。”
“能多活三年,我们已经很满足了。” 陈国栋叹了口气,“我母亲当时的情况,医生都说撑不过半年,是你用中药一点点调理过来的。这三年,她能清醒地跟我们说话,能看着孙子长大,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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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陈国栋的中山装上,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。陈墨想起第一次给老太太看病的情景,她躺在床上,呼吸微弱,如今却已天人永隔,心里也有些酸涩。
“还有件事,我得代表我妹妹谢谢你。” 陈国栋突然笑了笑,眼里的疲惫消散了些,“她经人介绍重新找了个对象,上个月结婚了,昨天刚查出怀孕。”
陈墨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、说话细声细气的女人。当时她因不孕被婆家刁难,是自己用调经的方子帮她调理好的。“这都是她自己的福气,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。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。” 陈国栋把搪瓷杯放在桌上,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,“要是没有你,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。对了,听说你家孩子都能走路了?以后没事带着秋楠和孩子来家里坐坐,让我爱人也学学你的育儿经。”
“一定一定。” 陈墨连忙答应下来。
送走陈国栋,陈墨还站在值班室门口。秋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落叶,他看着陈国栋远去的背影,心里有些莫名其妙。按说以他的身份,完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来说这些,难道还有别的事?
想了半天也没头绪,陈墨索性不再纠结。他回到桌前,拿起值班记录,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。远处的天空湛蓝,几只鸽子带着哨音飞过,留下一串清脆的声响。
或许,有些情谊本就无需过多解释。就像他救了老太太的命,陈国栋记在心里,如今专程来道谢,仅此而已。
陈墨拿起搪瓷杯喝了口热水,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底。他想起刘干事说的那个女人,想起陈国栋母亲的离世,想起丁秋楠昨晚的玩笑,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副复杂的药方,有苦有甜,有悲有喜,唯有用心调配,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。
墙上的挂钟又 “滴答” 响了一声,陈墨收回思绪,翻开了 3 号床病人的病历。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未知的秘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