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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日,风平浪静。
阿篾通过他那张无形的网络,不断传来各路“信使”平安抵达安庆、芜湖等中转站的消息。
谢云亭的心稍稍放下,每日依旧在“一壶春”的后厨忙碌,蒸糕、煮水、泡茶,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每一次揉面,每一次添柴,他的心跳都与那远去的船只同频共振。
【鉴定系统】的微光在他眼前不时闪过,但不再是分析茶叶的成分,而是在他脑海中,将阿篾传来的零散信息,构建成一张动态的、闪烁着光点的地图。
每一个光点,都代表着一份希望。
然而,暴风雨总在最平静的时候来临。
第三天黄昏,阿篾像一阵旋风般冲进柴房,脸上毫无血色,嘴唇都在哆嗦。
“亭哥!出事了!”
谢云亭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手里的火钳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慢慢说!”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“刚从安庆传来消息,”阿篾的声音因急促而嘶哑,“我们派往当涂的那一组,一个叫王三的茶贩,在安庆码头被税卡的人盘查。他心里一慌,没等人家搜身,就把茶叶罐扔进了江里!人虽然没事,但……但茶没了!”
谢云亭的拳头瞬间攥紧。
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这些人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,只是普通的茶农、小贩,面对官府的盘查,恐惧是本能。
“更糟的是,”阿篾的脸色愈发难看,“王三这一扔,反而惊动了程鹤年的人。安庆到芜湖一线的水路,所有渡口都加派了人手,盘查比之前严了十倍!后面还有四批人,正要过江,现在全被堵在了北岸!”
封锁线,骤然收紧!
后续的茶样送不出去,光靠陈大发他们那几罐,在上海的品茗会上根本掀不起浪花。
整个计划,已然走到了悬崖边缘。
柴房里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谢云亭盯着墙上那张简陋的长江水路图,目光如鹰,死死地逡巡在安庆到芜湖的那一段。
官道被堵死了,水路也被堵死了……
他忽然想起盲翁李伯的话——香,偏爱那没人注意的田埂小路。
田埂小路……
他的目光猛地从地图上的长江主干道移开,落在了那些密如蛛网、连接着无数村镇的内河支流和陆路小径上。
“阿篾!”他霍然转身,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,“程鹤年的人手再多,也只能守住大码头、大渡口。那些乡间的野渡、渔船,他看得过来吗?那些翻山越岭的货郎、乞丐、唱莲花落的艺人,他会一个个去搜身吗?”
阿篾猛地一怔,随即明白了谢云亭的意思,失声道:“亭哥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对!”谢云亭斩钉截铁,“化整为零,再化零为末!”
他抓过一张草纸,笔尖在纸上飞快划动。
“传我命令!让后面的人,不必再坐客船!茶叶拆分成更小的油纸包,每包不过二两,藏在干粮里、货担的夹层里,甚至……缝在棉衣的领子里!”
“让他们去找那些走村串户的货郎,去找那些沿江乞讨的乞儿帮,去找那些搭草台班子唱戏的戏班!给钱,给吃的,让他们把这些‘信’,一站一站地,像接力一样,送到汉口!”
这已经不是“民间信使”了,这简直是一张深入到社会最底层的毛细血管里的“蚂蚁搬家”网络!
阿篾听得目瞪口呆,这想法之大胆,之疯狂,简直匪夷所思!
但细想之下,却又是一条唯一可行的生路!
“我这就去办!”阿篾眼中重新燃起希望,转身就要冲出去。
“等等!”谢云亭叫住他,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,塞到他手里,“告诉乡亲们,王三没有错,保住人,比什么都重要。告诉他们,我谢云亭许诺的,‘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