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。”
半日后,在黟县城郊一处偏僻的窑厂里,谢云亭见到了沈六爷。
老人一身粗布短褂,满身陶土和烟火气,正蹲在窑口,用一根铁钳拨弄着里面烧得通红的木炭,眼神专注得像是在欣赏绝世珍宝。
“年轻人,看热闹去别处,”沈六爷头也不抬,“我这儿只有泥巴和火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“沈六爷,晚辈不是来看热闹的。”谢云亭恭敬地递上一份用油纸包好的茶,“晚辈是来向您请教‘火’的学问。”
沈六爷瞥了一眼茶叶,没接,只是冷哼一声:“制茶的火,和烧窑的火,不是一个路数。你找错人了。”
“路数不同,但道理相通。”谢云亭不卑不亢,缓缓念出了那句残语:“以炭养炭,以火攻火,其焰不扬,其热内藏。晚辈斗胆请教,这可是古法烧制‘无烟炭’的法门?”
沈六爷拨弄炭火的手猛地一顿。
他霍然转头,浑浊的老眼里爆射出一道精光,死死盯住谢云亭:“你……从何处得知此句?”
这正是他钻研半生,却始终未能完全复原的一门古窑控火绝技!
谢云亭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将自己的困境和盘托出:如何能创造出一种没有明火、温度恒定、热力能够层层渗透,而非浮于表面的焙火环境。
沈六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。
他扔掉铁钳,站起身,来回踱步,嘴里念念有词:“不见明火,只见其热…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‘暗火复焙’吗?我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!”
他看向谢云亭的眼神彻底变了,从不屑变成了棋逢对手的兴奋。
“小子,你有点意思!”沈六爷一把拉住谢云亭,“你跟我来!”
在接下来的三天里,谢云亭几乎住在了窑厂。
沈六爷倾囊相授,从如何堆叠木炭,到如何设计窑体的风道,将毕生对火的理解尽数道来。
而谢云亭则一边听,一边在脑中疯狂运转着“鉴定系统”。
`【系统】:正在分析“三层隔火道”热力传导模型……`
`【系统】:结合《炭烬遗谱》残篇,进行数据推演……`
`【系统】:最优方案已生成——“无焰复焙笼”!`
一张精密的设计图纸,在谢云亭的脑海中缓缓展开。
它不是传统的焙笼,更像一个缩小版的、结构复杂无比的窑炉。
它利用内外三层炭室,通过“以炭养炭”的方式,让最内层的精炭在无氧环境下持续保持着高温,却不产生一丝明火。
热量通过特殊的陶土夹层,均匀而温和地辐射到中心的茶笼上。
当谢云亭用笔在纸上画出这个匪夷所思的设计时,沈六爷彻底惊呆了。
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:“你……你小子……这简直是鬼斧神工!老头子我想了一辈子,也没敢这么想过!”
消息不胫而走,整个黟县都知道云记的谢掌柜不务正业,跑去跟个老窑匠玩泥巴了。
程鹤年听到消息,更是笑得前仰后合,断定谢云亭是黔驴技穷,已经疯了。
一周后,在云记茶坊的后院,一座半人高的、造型古怪的陶土焙笼,正式建成。
点火那天,沈六爷亲自前来,连帮工的小石头也好奇地凑在一旁。
没有升起熊熊大火,阿篾只是按照谢云亭的吩咐,在最外层的炭室里点燃了引火的木炭,然后便封死了所有通风口。
一时间,整个院子静悄悄的,不见一丝烟,不见一点火光。
焙笼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,仿佛一个冰冷的土疙瘩。
“掌柜的,这就行了?”阿篾满心疑虑。
谢云亭闭上眼,用心感受,系统面板上,一连串数据正在飞速跳动。
`【内部温度:121.3度】`
`【湿度:4.7%】`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