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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云亭接过,目光却落在她素白袖口的一处。
那里,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淡褐色污渍。
他的心沉了下去,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。
“辛苦了。今晚事关重大,柳助理也早些休息。”
转身之际,他心中默念:“系统,鉴定。”
【系统提示:品质鉴定启动。目标:袖口污渍。】
【分析结果:该物质为‘火漆’残留。
成分与‘云记’茶引所用火漆一致,但混合了微量‘松香粉’。
作用:加速冷却,防止粘连。】
松香粉!
云记的火漆为了保证信誉,配方是绝密,从不添加任何杂质。
这微量的松香粉,只有一个可能——有人在模仿“云记”的火漆印,而且手法专业,意图伪造。
是她。柳眉儿。
这个冷艳隐忍、算盘打得比谁都精的女人,果然是杜沧海埋下的钉子。
一切都串联起来了。那个乌桕树叶的信号,恐怕就是她发出的。
谢云亭心中波澜汹涌,面上却只剩一片寒潭般的死寂。
他没有声张,只是找到了哑女阿萤,在她手心写下几个字,然后将一枚小巧的“云记”火漆印章交给了她。
阿萤看着掌心的字,重重地点了点头,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。
子时将至。
阿篾带着十名最精壮的脚夫,将五十只沉甸甸的茶箱悄无声息地抬上了一艘乌篷船。
仓栈门口,守夜的老秤王正抱着酒壶,醉眼惺忪地打着盹。
一个负责洒扫的杂工提着一桶水从他身边走过,脚下“不慎”一滑,水桶脱手,一只藏在桶底的油纸包滚落到老秤王脚边。
杂工慌忙道歉,扶起水桶匆匆离去。
老秤王依旧在打盹,仿佛什么都没看见。
但等杂工走远,他那只搭在膝盖上的手,却悄然将油纸包拨到了身后的草垛里。
片刻后,他起身伸了个懒腰,哼着小曲,一摇三晃地走向茅房。
五分钟后,一只信鸽从仓栈后院的黑暗中冲天而起,消失在夜色里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汉口租界外的一间密室里,地下电报贩子“马电头”正擦拭着他的宝贝机器。
一个黑影闪了进来,丢下一根金条。
“发给杜老板。云记子时动,五十担,目标汉阳和记,芦苇荡接头。”
马电头掂了掂金条,嘿嘿一笑,手指在电报机上熟练地敲击起来。
“滴滴,答答,滴滴答……”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他发出的每一段电码,都被隔壁房间里,一个由阿篾重金请来的、刚从电报学堂毕业的年轻人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。
江面上,乌篷船划破夜的静谧,向着汉阳的方向驶去。
当船行至江心,芦苇荡的轮廓依稀可见时,前后左右,突然冒出了七八条快船,如同水中的饿狼,瞬间将乌篷船团团围住。
为首的一艘船上,杜沧海的心腹周师爷手持一柄盒子炮,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:“谢云亭!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!给我上,把茶都给我扣下!”
阿篾站在船头,面对黑洞洞的枪口,脸上却毫无惧色,反而带着一丝嘲弄。
“周师爷,这么大阵仗,就为了几箱石头?”
周师爷一愣:“什么石头?少他娘的废话!”他一挥手,几个打手如狼似虎地跳上乌篷船,用斧头狠狠劈开一只茶箱。
“哐当——”
没有想象中的茶叶,箱子里,装满了从江边捡来的鹅卵石。
一箱,两箱,五十箱……全都是石头!
“空的?!”周师爷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江水还难看,“怎么会是空的?!”
“因为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