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他当众宣布:“首航所得全部利润,五成,归所有参与航行的船工水手;三成,用于弥补此次同盟茶农的损失;剩下二成,成立‘云记江难抚恤金’,凡我云记同盟之人,若在江上出事,必有养家之资,丧葬之仪!”
此言一出,码头上一片死寂。
随即,金花婶第一个反应过来,她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对着谢云亭的方向,重重磕了三个响头。
这个刚烈的女人,此刻哭得像个孩子。
她站起身,抹掉眼泪,用嘶哑的嗓子吼道:“我家的船,算一股,加入同盟!以后‘云记’的茶走到哪,我金花就跟到哪!”
她这一带头,立刻引来一片响应。
金花婶更是不含糊,当场发动了十二名和她一样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的船娘,组成了一支“女子护航队”,誓言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条来之不易的茶路。
而在皖南梅岭的古道口,老烟锅领着一帮茶农,用首航分来的钱,立起了一块崭新的石碑。
碑上没有华丽的辞藻,只有一行粗粝的大字:“凡助云记者,生有荣,死有名。”
人心,就这么一点点聚拢起来。
“掌柜的,”阿篾压低声音,凑到谢云亭耳边,“我探听到了一个关键消息。海关手上,有一艘因为债务问题查封的德国旧汽轮‘江安号’,三天后就要公开拍卖。”
谢云亭眼神一亮。
他们不能永远靠租借木驳船,拥有一艘自己的蒸汽轮船,才是破局的关键!
可钱从哪来?
他去问了几家相熟的银行,一听是要和“三江会”对着干,都像躲瘟神一样拒绝了贷款。
“掌柜的,未必需要现钱。”白账房捻着他那两撇小胡子,从一堆旧报纸里抬起头,眼中闪着精明的光,“我们可以用‘未来货运收益权’作为抵押,与钱庄签订三方契约。我查过,清末《大清商律》里有过类似的条文,虽已废止,但法理尚存。只要契约条款做得滴水不漏,总有敢赌的钱庄。”
他当真连夜起草了一份长达数十页的文书,引经据典,逻辑严密,竟真的说服了一家濒临破产、急于寻找出路的民营小钱庄——“四海通”钱庄,同意放款。
与此同时,小鹞子则换上了一身破烂衣服,混进了准备拍卖的码头,装作打零工的苦力,整日与船上的留守水手厮混,用他那套独特的旗语,将竞拍的流程和可能的对手信息,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。
竞拍当日,气氛凝重。
“三江会”果然派来了一个戴着墨镜、身份神秘的买家,每次加价都又狠又准,摆明了志在必得。
谢云亭坐在后排,始终神色冷静,不疾不徐地跟着叫价。
价格一路飙升,很快就超出了“江安号”本身的价值,变成了一场纯粹的意气之争。
当那个神秘买家喊出一个离谱的天价后,全场都看向了谢云亭。
谢云亭只是淡淡一笑,放下了手里的号牌。
“他认输了!”
“到底还是年轻,被人家用钱给砸趴下了。”
在众人或同情或嘲讽的议论声中,谢云亭带着阿篾和白账房,平静地离开了拍卖场。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“云记”的反击到此为止时,次日清晨,屯溪港外的江面上,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雄浑的轰鸣!
一艘遍体铁锈、却气势不凡的蒸汽轮船,船头高高挂着一面崭新的“云记”红旗,在万道霞光中,缓缓驶入了港口!
正是“江安号”!
码头上一片哗然!三江会的神秘买家几乎要捏碎手里的茶杯。
原来,谢云亭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拍卖会。
他早已通过老艄九,秘密联络上了“江安号”那批被遣散的德国原船员。
他没有许以高薪,只承诺了两件事:“官复原职”和“航运分红”。
对这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