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敢问这滔滔长江上的风,是否也该由外国人来吹才算数?”
这封信与其说是申请,不如说是一份战书。
它将一场商业纠纷,直接上升到了民族商业尊严的高度。
国际商会仲-裁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,迅速受理了此案,并决定在汉口设立临时听证会,现场比对。
听证会当日,汉口江汉关大楼的礼堂内座无虚席。
赫德美洋行的代表,那位名叫安德森的英国人,高傲地将一枚镌刻着英国皇室徽章的“皇家认证”金牌摆在桌上,眼中满是轻蔑。
在他看来,这不过是一场闹剧。
轮到谢云亭陈述,他却并未急于辩驳。
他没有华丽的徽章,也没有官方的文书。
他只是平静地请上了两位证人。
第一位,是九婆婆年仅十岁的孙儿,他双手捧着一只黝黑的陶罐,那是当年谢云亭在簰洲湾改良“松柴焙火”工艺时,用来盛放松脂的器物。
罐壁上残留的松脂,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。
第二位,是退休关员老烟斗。
他一言不发,只是从怀中摸出一支铜哨,对着窗外,吹奏了一段急促而独特的汽笛暗语。
这是老一辈引水人才懂的信号,代表着“前方有暗礁,请求验货通行”。
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,谢云亭示意阿篾端上三只白瓷碗和一壶清水。
他当众取出三份截然不同的“茶叶凭证”,缓缓放入碗中。
第一份,是云记自己的“信”字茶引,火漆印记鲜红如血。
第二份,是之前三江会仿造的劣质茶引,颜色暗沉。
第三份,则是一包从黑市上高价购得的、印有赫德美标签的走私茶包。
清水注入。奇迹发生了。
云记的茶引火漆,在水中缓慢溶解,一丝丝极细的红色植物纤维清晰可见,水中晕开一抹淡淡的松香。
系统界面在谢云亭脑中同步浮现,将纤维结构、松脂成分等数据分析得一清二楚。
他早已将这些数据整理成图表,此刻正由阿篾投影在礼堂的幕布上。
三江会的仿冒品,火漆遇水则化作一团浑浊的红色染料,刺鼻的化学气味弥漫开来。
而那包赫德美的茶叶,包装精美,但茶包的封口线上,一点微不可见的胶水在水中溶解,释出一股淡淡的腥味。
幕布上的数据显示:工业用鱼胶,含有微量甲醛。
全场哗然!
安德森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他猛地站起,厉声呵斥:“一派胡言!这是污蔑!”
就在此时,评茶席上一位须发微白、一直沉默不语的印度籍评茶师,缓缓站了起来。
他是商会特聘的独立专家。
“先生,”他对着安德森摇了摇头,随即转向谢云亭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,“我在阿萨姆的茶园工作了二十年,负责的就是茶叶发酵。赫德美先生的茶我喝过很多,但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发酵控制。”
他指着幕布上云记茶叶的发酵曲线图,眼中满是赞叹与不可思议:“温度、湿度、时长,精确到了分钟和露珠的程度。这已经不是工艺,而是艺术。这位中国先生的茶,比我家乡最好的茶叶,更懂得‘火候’的灵魂。”
一锤定音。
最终,仲裁庭郑重宣布:云记的“信”字茶引,其独特的火漆配方与溯源体系,具备国际级的防伪标准,建议纳入国际商会华茶出口推荐名录。
消息传出,江汉关外,等候已久的市民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汉口外滩,万众欢腾!
谢云亭没有留在人群中接受赞誉。
他悄然脱身,与阿篾、小石头等人乘上一艘小舟,逆流而上,直抵赫德美茶行那紧闭的正门前。
他将认证书的复印件仔细折好,投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