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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告诉他,我教书时,最快活。哪怕……他们都说我疯了。”
“疯了……”冯师爷枯瘦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,那枚象征着他徽州冯氏宗规执事身份的铜牌,被他死死攥在掌心,冰冷的金属烙得他心口发痛。
他恨了一辈子,恨妻子不守妇道,抛头露面,最终“失足”落井;恨新学,恨那些蛊惑女人的“歪理邪说”。
可直到此刻,他才恍然大悟,自己真正恨的,是那个逼着他亲手将热爱教书的妻子推入深井的家族规矩,是那个让他背负了一生枷锁的“体面”。
当晚,月黑风高。
冯师爷独自一人,如幽魂般走到城隍庙外。
他避开香客,绕到后殿那只巨大的香炉前,将那枚被他摩挲得光滑无比的铜牌,狠狠地、决绝地,埋入了滚烫的香灰深处。
尘归尘,土归土。规矩,也该埋了。
云记茶舍,密议正在进行。
谢云亭将一张纸推到桌子中央,上面是用系统标记出的三家小报的名字。
“阿篾,查这三家报纸最近半年的所有广告客户。”
“查过了,先生。”阿篾递上另一份名单,“除了些烟草公司和西药房,最大的金主是两家洋行——英国的‘维多利亚茶行’和法国的‘高卢兄弟’。他们最近正准备在上海推出低价的锡兰红茶,想抢占祁红的市场。”
金笔张一拍大腿:“我明白了!他们搞臭苏先生,就是为了搞臭云记!云记是祁红的招牌,只要云记倒了,祁红在上海的名声就烂了一半!”
“他们以为烧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声,”谢云亭眼中寒光一闪,“实则,烧的是我们中国人的民心。”他看向金笔张,语气变得异常冰冷,“张先生,笔杆子也能杀人。现在,是时候让它救人了。我要你写一个系列,就叫《谁在操控你的报纸?》,第一篇,就从揭露那些收受洋行‘信息润色费’的主编开始!”
与此同时,外面的世界,野茶花正在肆意盛开。
小芸带领着教会女中的学生们,在学堂门前搭起简易的布棚,拉起一条白布横幅,上面是她们用墨汁写下的稚嫩却坚定的字迹:“我们要苏先生回来上课!”几个南市纺织厂的女工,下了夜班不回家,轮流守在布棚外,手里捧着自带的粗粮饭盒。
“苏先生教我们认字算工钱,”她们对围观的人说,“如今她有难,我们不护着她,谁护着?”
一个盲眼的老妪,由孙女搀扶着,摸索了半条街,来到清心茶舍门前。
她不签名,也不说话,只是坚持要摸一摸那张苏晚晴曾站过的讲台桌角。
她干枯的手指在冰冷的木头上来回抚摸,喃喃自语:“我虽看不见,但我信她声音是干净的。”
这一幕,被一个街头画师用炭笔飞速勾勒下来。
不出两日,这幅名为《听心》的速写,竟在上海滩的各个画廊和咖啡馆里悄然流传,成为沪上最引人热议的话题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
谢云亭独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,手中捧着苏晚晴那本手稿,封面上《茶光录》三个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
他翻开书页,指尖划过她清秀的字迹,脑海中,许久未动的系统界面,忽然泛起一片柔和的玉青色微光。
【情志共振能力已升级,群体情绪倾向识别启动……】
【当前区域扫描结果:正向共鸣强度87%,中立观望强度12%,敌意聚合强度1%……】
【敌意来源锁定:东街3号。】
谢云亭的目光骤然锐利,他猛地抬头,望向东街的方向。
那里,是上海茶业公会的驻地。
他明白了,冯师爷的退却,只是一个人的崩塌。
而那背后盘根错节的旧势力,才刚刚亮出獠牙。
这场战争,远未结束。
这一次,他不仅仅是一个商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