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的心揪紧一分。
此时,一直沉默不语的铜铃婆,竟披散着头发,赤着双脚,一步步走到了崖顶最前方。
她从怀里捧出一只锈迹斑斑、满是绿锈的铜铃,那铃铛在狂风中竟纹丝不动。
她枯枝般的手指抚过铃铛,口中念念有词,吐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古老音节。
忽然,那铜铃无风自鸣,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“叮——”,竟盖过了风声。
铜铃婆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,指向东北角一块状如卧牛的凸岩,声音尖利:“此处曾埋虎豹马骨,祭过路神!今天,你们用人命换路,坏了规矩,山神发怒了!必须还山神一口‘信’!信不还,绳必断,人必亡!”
信?还什么信?
众人面面相觑,无人能懂这疯癫老妪的话。
谢云亭却心中一动。
他想起父亲的遗言:“茶性易染,人心更甚。”这路,是人心铺就的。
铜铃婆要的,或许不是什么祭品,而是一个承诺,一个足以告慰山川神灵与万千民众的承诺。
他毅然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,那是苏晚晴嫁给他时,嫁妆里最珍贵的一支羊脂玉簪。
他曾答应过妻子,要让她戴着这支簪子,站在大上海最繁华的洋行门口。
他走到崖边,迎着猎猎狂风,高举玉簪,声若洪钟,响彻山谷:“我谢云亭在此立誓——此路若成,‘云记’的茶将源源不断运出大山,但此路,永不为我谢家独占一分一毫之利!所有皖南同胞,皆可通行!我以发妻至爱之物为证,天地为鉴,若违此誓,叫我谢云亭粉身碎骨,万劫不复!”
话音刚落,他手腕一甩,那支洁白温润的玉簪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,坠入云雾缭绕的深渊,没有半点回响。
奇迹般地,就在玉簪消失的瞬间,肆虐的狂风竟真的小了下去。
“风……风小了!”
众人惊喜地发现,悬在半空的那两人不再像之前那样被疯狂甩动。
机会来了!
“我下去!”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是老根叔。
他默默地脱掉上衣,露出精瘦但布满伤痕的脊背。
“我种了一辈子茶,最会爬野藤。我身子骨轻,不容易把岩石踩塌。”
“不行!太危险了!”有人立刻反对。
老根叔却只是摇了摇头,从人群中拿过两条备用绳索,一条系在自己腰间,另一条盘在肩上。
“我儿子……就是修路没的。这条路,总得有人走通。”
众人沉默了。那是一种混合着悲壮与敬佩的沉默。
谢云亭亲自为他检查了绳结,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根叔,活着回来!”
老根叔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,转身攀住崖壁上虬结的藤蔓,如一只老猿,又像一只壁虎,开始向下方那两道悬空的身影慢慢靠近。
每一步,他都要先用手试探藤蔓的牢固,再用脚尖寻找稳固的落点。
碎石不时从他脚下滚落,每一次都让崖上的人心惊肉跳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两个时辰,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终于,老根叔接近了被困者。
可就在这时,最可怕的情况发生了——那根挂住他们的副绳,经过长时间的磨损和拉扯,发出“呲啦”的声响,眼看就要断裂!
“啊——!”崖上发出一片惊呼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老根叔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决定。
他竟抽出腰间的柴刀,一刀割断了系在自己身上的那根安全绳!
“老根叔!”谢云亭嘶吼出声。
老根叔却仿佛没听见,他将自己唯一的活路——那根救命绳,以最快的速度,逐一绑在了将他们奋力向上推去!
“拉!”
崖上的汉子们含着热泪,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