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参与‘千炉祭’的村寨,其学龄子弟,凡入我云记学堂者,束修学费,一概全免。”
同一片夜空下,另一场告别也在静静发生。
盲翁李伯被人用担架抬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。
他枯坐着,侧耳倾听,仿佛能听见风中传来那属于千万人共同劳作的、细微的噼啪声和呼吸声。
他已经许多天水米未进了,此刻却精神矍铄。
“现在……什么时辰了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微弱却清晰。
“爹,亥时四刻了。”他的儿子哽咽着回答。
“正好,正好。”李伯笑了,脸上的皱纹像一朵绽开的菊花,“扶我起来,我要尝最后一泡。”
家人用颤抖的手,将一碗“众生红”递到他嘴边。
茶汤入口,他没有立刻吞咽,而是含在口中,细细品味。
良久,他缓缓点头,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:“苦得正对,甜得刚好……这世道,人心还在,就还有救。”
言毕,他头一偏,靠在儿子的肩上,再无声息。
那笑容,却永远凝固在了脸上。
那一夜,整个村子都熄了灯,没有哀乐,没有哭嚎,只有村头那一座参与了祭典的焙茶窑火,为他彻夜长明。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暴雨如注的峨眉金顶。
静庵法师一袭月白僧袍,在狂风中孑然独立。
他身前的“九霄净香阵”早已被山洪冲得七零八落,那号称能涤荡凡尘、凝聚天地清气的香炉,此刻只剩一滩冰冷的死灰。
他手中那根摩挲了三十年的玉篦,“咔”的一声,迸裂出无数细纹,随即寸寸断裂。
静庵面无表情,将碎玉投入身旁一盆残存的炭火中,任其焚为乌有。
他仰望漆黑的苍穹,正待闭目入定,眼角余光却瞥见东南方的天际,竟隐约有一条由无数光点汇成的璀璨光河在缓缓流动。
风雨声中,他甚至幻听到一阵阵稚嫩的童声,正齐声唱诵着他曾不屑一顾的《百人茶语录》:“一叶入口,品众生百味;一火燃尽,暖世道人心……”
静庵闭上双眼,身体在风雨中微微颤抖。
良久,他发出一声长叹,低声自语:“我三十年苦求一味绝巅清净,竟不如此刻人间万家烟火……道不在孤峰,原来……真在人间。”
雨水打湿了他的袈裟,他却再无拂拭的念头,只是静立着,仿佛一尊融入了夜色的石像,所有的执念,都随那碎裂的玉篦,散了。
巴渝江岸,当最后一记鼓声的余韵彻底消散,谢云亭正欲宣布祭典圆满落幕,他脑海中的鉴定系统却在此刻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。
人群的欢呼声中,一个模糊而熟悉的清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高台不远处。
正是那位曾数次现身、神秘莫测的白衣客。
他没有走向任何人,只是静静站着,目光穿越人海,与高台上的谢云亭遥遥对视。
他手中那卷刻着古字的竹简,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微光。
白衣客对着谢云亭,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,随即身影如一缕青烟,凭空消散。
而他手中那卷竹简,却脱手落地,在接触地面的瞬间,竟化作一片鲜嫩欲滴的青色茶叶。
那茶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,悠悠飘起,越过人群,精准地投入主窑熊熊燃烧的炉心。
“轰——!”
一缕浓郁到极致的兰花奇香,猛地从炉心冲天而起,其香清冽高远,竟压过了那磅礴的“众生之香”,直上云霄。
与此同时,谢云亭的系统界面上,一行从未见过的金色古篆缓缓浮现:
“持火者众,圣不在一人。”
次日,《申报》头版,用触目惊心的巨大标题报道了昨夜的奇景——《千炉照夜,一香归心:一场席卷半壁江山的民间茶祭》。
整个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