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票——“宁多花五分,不信奸商半句!”
黄浦江上,阿橹正带着人巡查修复后的江栈。
忽然,他注意到远处江面上,十余艘平日里各自为政的渔船,竟不约而同地向“海晏号”停泊的外围靠拢。
他们没有作业,只是静静地停着,像一圈沉默的卫士。
每艘船的桅杆上,都挂起了一面粗布白幡,上面用墨汁写着歪歪扭扭却力道千钧的大字:
“保我江道,护我茶路!”
一艘小舢板划了过来,船头站着个皮肤黝黑的老渔夫。
他冲阿橹拱了拱手,递上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
“阿橹管事,我们这些水上漂的,眼睛尖。你们出事那天,我们兄弟就认得那艘作案的渔船了。”老渔夫声音沙哑,却字字清晰,“三个月前,那船就好几次半夜三更在这片水域打转,说是拖网,却从不下钩。我们当时就嘀咕,这帮龟孙子,怕不是在测水深,埋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!”
阿橹猛地打开油纸包,里面是一张手绘的水文图,详细标注了那艘可疑渔船几个月来的活动轨迹和时间点。
这正是串联起整个阴谋链条的,最关键的一块拼图!
他双手抱拳,深深一揖:“老哥,大恩不言谢!”
这份新的铁证,连夜被送往了工商联合会的稽查处。
中午,工商联合会紧急召开闭门会议。
陆九思强作镇定地坐在席上,面对周围一道道或鄙夷或猜忌的目光,他清了清嗓子,声色俱厉:“诸位,这不过是几个亡命之徒利欲熏心,铤而走险!谢云亭抓住一点捕风捉影的所谓‘证据’,就想将脏水泼到整个利济社头上,这是赤裸裸的商业倾轧!”
话音未落,会议室的灯光骤然暗下。
墙壁上,一道光束打亮了幕布。
上面出现的,并非照片,而是一张张由云记提前交给《申报》、又由稽查处技术人员复刻的监控手绘图。
第一张,是“海晏号”船舷侧铃铛的震动频率曲线图,清晰标注出凌晨两点十七分,一个非正常的、持续而轻微的震动,与渔网挂靠的模拟数据完全吻合。
第二张,是可疑绳索的材质分析,指出其纤维结构与普通渔网大相径庭,更像是军用攀爬绳。
第三张,是船体夹层的红外热力变化模拟图,显示在爆炸预定点附近,有一个持续的、微弱的异常热源——正是定时装置的电路板在工作!
“这是栽赃!是谢云亭凭空捏造的!”陆九思拍案而起,额上青筋暴起。
会长端坐主位,冷冷地端起茶杯,吹了吹浮沫,眼皮都未抬一下:“陆先生,就在一小时前,你的心腹周师爷,已经在巡捕房的提审记录上,签字画押了。你说,是谁栽赃谁?”
陆九思如遭雷击,颓然坐下,脸色煞白。
黄昏时分,云记茶号内,谢云亭正在审阅小春子整理的舆情报表。
灯花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,她脸色有些苍白,快步上前,塞给谢云亭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条。
“谢老板,昨夜里,有黑影想摸进我住的阁楼放火,被隔壁打更的王大爷发现,带着街坊们拎着水桶给泼醒了。”她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,“他们是怕我说出那晚听到的铃铛声。”
谢云亭展开纸条,上面只有一个潦草的“杀”字,和一个利济社内部才使用的梅花标记。
他眼神一凛,握紧了纸条,对一旁的墨砚生沉声道:“墨先生,立刻安排人,将灯花娘和她的家人,连夜迁到南坞的茶苗圃暂住,再加派两名信得过的护院。”
墨砚生有些不解:“东家,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陆九思已是笼中之鸟,何必如此大费周章?”
谢云亭的目光穿过窗棂,望向远处利济社那栋在暮色中显得愈发阴沉的大楼,缓缓说道:“困兽犹斗,越是将死,越要咬人。我们赢了牌局,但只要他还坐在桌上,就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