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鹰涧大捷的消息,并未如同云曦所期望的那般,被完全控制在有限范围内。尽管南疆盟尽力扑灭了烽火,封锁了主要通道,但总有漏网之鱼。数骑快马,带着关隘失守、守将生死不明的惊天噩耗,拼死冲破了南疆盟游骑的拦截,仓皇北逃,将恐慌与难以置信的情绪,一路洒向帝都方向。
与此同时,云曦刻意放出的、宣扬大捷与揭露萧宏罪行的檄文与传单,却如同长了翅膀,在南疆盟有意识的推动下,以更快的速度,沿着隐秘的商路、通过江湖渠道、甚至借助流民之口,向着北境、中原乃至帝都的某些角落扩散开去。檄文中,历数萧宏勾结“暗虚”、把持朝政、迫害忠良、意图倾覆大雍的罪行,并昭告天下,昭华公主云曦已于南疆立盟,誓要清君侧,靖国难!
两种截然不同的消息,如同两股对冲的浪潮,在相对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天下局势中,投下了巨石,激起了千层浪。
帝都,摄政王府。
精美的琉璃盏被狠狠砸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萧宏面色铁青,胸膛剧烈起伏,那双平日里深沉难测的眼眸,此刻燃烧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。
“落鹰涧……五千守军,不到一个时辰……云曦……她怎么可能在南疆聚集起如此力量?!”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扭曲变形。下方的谋士与将领噤若寒蝉,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霉头。
“是巫月教!还有那些不服王化的南蛮部落!”一名心腹将领硬着头皮道,“据逃回的人说,攻打落鹰涧的,并非寻常军队,其中多有身手诡异、甚至能驱使星辰之力者……”
“星辰之力……”萧宏瞳孔猛地一缩,抓住了这个关键词。他猛地想起那个在京城便屡次坏他好事,最终与云曦一同失踪的谢知玄!是了,只有那个身负星陨传承的小子,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,帮助云曦整合南疆那些散沙般的力量,并培养出如此诡异的军队!
“传令!”萧宏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,声音冰冷刺骨,“北境方面,暂缓对赫连铮的逼迫,收缩防线,严防死守!给我想办法查清楚,南疆到底聚集了多少人马,主事者除了云曦和那谢知玄,还有谁!还有,紫极宫地下的工程,加快进度!不惜一切代价!”
他意识到,云曦在南疆的崛起,已不再是疥癣之疾,而是心腹大患!尤其是她打出的“清君侧”旗号与对“暗虚”的指控,极具煽动性,必须在她成势之前,以雷霆手段扑灭!同时,他也必须尽快掌控“星陨之心”的力量,唯有如此,才能应对那该死的星陨传承者!
而与帝都的震怒与紧张相比,北境边军大营,在收到落鹰涧大捷的详细战报与云曦的檄文后,则是一片压抑的振奋。
赫连铮将那份密报反复看了数遍,粗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数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,尽管那笑容带着血与铁的沉重。“好!好一个昭华公主!好一个落鹰涧!”他猛地一拍桌案,震得茶杯乱跳,“传令下去,将此捷报与公主檄文,秘密传达至各营!让弟兄们都看看,朝廷并非无人!公主殿下已在南疆竖起大旗!”
“将军,如此一来,只怕萧宏老贼会狗急跳墙……”副将担忧道。
“他蹦跶不了多久了!”赫连铮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,“公主殿下这一刀,不仅斩断了他伸向北境的一只爪子,更是撕开了他伪装忠良的面皮!现在,该慌的是他!传我命令,各军加强戒备,枕戈待旦!等待公主殿下号令!”
与此同时,在中原某些世家门阀的深宅大院、在某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清流聚集的酒肆、甚至在某些看似早已归顺萧宏的官员书房中,那份来自南疆的檄文,也在悄然流传。有人嗤之以鼻,认为云曦以女子之身,偏安南疆,难成大事;有人将信将疑,暗中派人前往南疆打探虚实;更有人,在长久的沉默与压抑后,眼中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光芒,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,终于看到了一线来自远方的星火。
天下这潭看似被萧宏一手掌控的死水,因为南疆惊起的这一道波澜,开始出现了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