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启”的年号,伴随着紫极宫之变的详细经过与新朝政体的框架构想,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,迅速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。这并非简单的改朝换代通告,而是一份充满了变革气息的宣言。它宣告了萧宏时代的终结,宣告了“暗虚”威胁的消除,更宣告了一种前所未有、旨在制约皇权、平衡各方、惠及万民的新政体的诞生。
帝都的秩序在赫连铮的铁腕与岩刚的雷厉风行下,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。负隅顽抗的萧宏余党被迅速肃清,趁乱劫掠者被当场格杀,惶惶不安的百姓在得知新帝并非暴虐之人,且颁布了一系列安抚政令后,也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。市井坊间开始重新响起叫卖声,关闭的店铺陆续重新开张,虽然依旧能看到战争留下的痕迹,但一种名为“希望”的东西,已然在废墟与焦土中悄然萌芽。
皇宫之内,原有的宦官宫人体系被大幅裁撤精简,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更加高效、透明的内务管理制度。云曦并未急于入住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历代皇帝寝宫,而是选择了一处相对僻静、靠近议政殿的宫苑作为临时理政之所,一切从简,率先垂范。
半月之后,经过初步整饬的议政殿内,举行了新朝第一次正式的朝会。与会者不再仅仅是往日里紫袍玉带的勋贵高官,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景象。身着戎装、杀气未褪的赫连铮、岩刚等将领;穿着巫月教祭司袍、气质清冷的月梵;代表江南世家,衣着华贵却神情恭谨的苏、沈等家主;几位在对抗萧宏过程中表现出色、被破格提拔的寒门官员;甚至还有两位来自北境、风尘仆仆的部落代表。而最引人注目的,无疑是立于御座之侧,一袭白衣,未着官服,却自有渊渟岳峙气度的谢知玄,他的新身份是“星辰阁主”,超然于朝堂职司之外,却拥有参与议政、匡扶社稷之权。
云曦端坐于御座之上,未戴繁复的凤冠,只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发,身着玄色绣金凤的常服,眉宇间少了些许战场上的凌厉,多了几分沉静与威仪。
“诸位爱卿,”她声音平和,却清晰地传遍大殿,“旧弊已除,百废待兴。今日朝会,便议定几项关乎国本的新政细则。”
她目光首先看向赫连铮与几位兵部官员:“赫连卿,枢密院重组方案,以及边军、禁军、地方府兵的整编与驻防调整,进展如何?”
赫连铮出列,声音洪亮:“回陛下,枢密院架构已初步拟定,旨在统合兵权,避免藩镇割据之祸。各地军队正在登记造册,汰弱留强,统一号令。北境、西陲等重要边关,已派遣得力将领接管布防,确保无虞。”他顿了顿,“只是,军饷、抚恤及更换军械所需银钱,数额巨大……”
“朕知晓。”云曦颔首,目光转向户部官员与江南世家代表,“国库空虚,乃当前第一大难题。加征赋税,无异于竭泽而渔,绝不可行。朕意,清丈天下田亩,重新核定税基,勋贵官绅,与庶民同税!同时,开放部分官营工坊、盐铁之利,允民间资本参与,朝廷监督抽成。江南诸位,以为如何?”
几位世家代表面面相觑,与新帝共治已是破天荒,如今还要与庶民同税,让出部分垄断之利,心中自是肉痛。但在云曦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,想到家族长远利益与新朝气象,终究是领头的那位苏家主率先躬身:“陛下圣明!草民等……谨遵陛下旨意,愿为朝廷分忧,共渡时艰。”
接着,云曦又抛出了更加石破天惊的议题。
“岩刚卿,刑律司组建,首要之事,便是废除前朝一切苛法酷刑,以‘约法三章’为基,重新编纂律典!朕要的,是一部简明、公正、足以让万民知晓并信服的律法!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,此言,非虚!”
岩刚大声领命,他性情刚直,对此事最为热心。
“月梵大祭司,母亲,”云曦看向月梵与瑶光,“重开太学,乃至在州郡广设官学,乃教化之本。选拔人才,当以德才为先,彻底废除九品中正制!朕欲推行‘科举’,无论士庶,皆可凭才学应试,择优录用,诸位以为可否?”
此言一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