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知庭扶着炮塔侧面的扶手跳下坦克，伸手摸了摸沙袋上。
“陈师长这工事修得扎实，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，“就是这机枪射界窄了点。”
“司令火眼金睛！” 陈允璋引着汤知庭往战壕深处走，“昨夜连夜加修的侧防工事，想着能藏得深些防日军炮火，倒把射界给压窄了，陈某这就让弟兄们把机枪巢往外挪半丈。”
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隐蔽的观察哨。
陈允璋扶着哨所的木柱叹息：“其实昨夜修工事时，就怕这射界的问题。只是弟兄们从淞沪撤下来时，重机枪丢了大半，这才想着先藏得稳妥些。”
他这话既是解释也是试探，想从司令嘴里探探后续弹药补给的准信。
汤知庭看向陈允璋：“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补机枪来的，一百挺捷克式，还有二十万发子弹。”
他的目光沉下来，冷声道：“武器我给你了，你的阵地也要给我扛住。”
陈允璋喉结动了动，试探询问：“今早接到委员会的指令，汤司令如何看？”
汤知庭淡淡瞥了陈允璋一眼：“委员会只是说如果，现在想那些陈师长不觉得为时过早吗？”
陈允璋脸色微变，不待他说话汤知庭继续道：“我汤知庭就把话撂在这，城破之日，便是我殉国之时，陈师长只管督战。”
陈允璋心神一震，向汤知庭敬礼表态：“请司令放心！只要金陵城还在，154师就绝不退！”
汤知庭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让弟兄们把家伙都卸了吧。” 。
陈允璋立刻转身挥手，身后的人早已涌到卡车旁。
捷克式轻机枪的木质枪托还带着工厂的木香，车里还有两百把28冲锋枪。
“是冲锋枪！” 不知谁喊了一声，正在调整机枪射界的士兵们瞬间围了过来。
一个满脸煤灰的年轻兵伸手摸了摸，又激动得赶紧缩回来。
他从淞沪撤下来时手里的老套筒连膛线都快磨平了，哪见过这般新这么好的武器啊。
卡车车厢里，弹药箱被一箱箱搬出来，每个人脸上都扬着喜气。
汤知庭站在坦克上，看着士兵们分发武器的热闹场景，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。
他对谢景行示意：“走吧，去48 师防区”。
48师是中央军，汤知庭要去川军防地途经48师，干脆就一起去看看。
只是到了那边情况也不太好。
明明是中央军，但士兵态度消极懒散。
汤知庭狠狠责骂了48师师长徐翊甲。
“徐师长，你这钢盔是用来盛早饭的？”
汤知庭抬手一把扯下徐翊甲的军帽。
“看看你的弟兄们！懒懒散散，钢盔歪到一边，枪杆子当拐杖，你们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吗！这是在守金陵，不是在逛夫子庙！”
战壕外传来零星的枪声。
汤知庭猛地拽着徐翊甲的衣领，将他拉到自己面前：“现在乌龙山要塞的炮还在响，教导总队的弟兄正在紫金山扒日军的皮，你徐翊甲就想带着部队往码头跑？”
满头冷汗，不待他说话，汤知庭从腰间抽出枪直接顶在了他头上。
“我命令你立刻将防线修筑好！不然我直接毙了你！”
徐翊甲满头冷汗连连摇头：“不敢，不敢。”
汤知庭冷喝：“谁再敢提‘撤退’两个字，就把他绑在坦克履带前碾过去！我汤知庭的部队里，只有战死的英雄，没有逃跑的孬种！”
逼着徐翊甲重整军纪，汤知庭看了许久才板着脸离开。
上了坦克汤知庭着对谢景行怒道：“你看看这群混蛋！还好我出来了，不然这场仗还打个屁！”
谢景行叹息：“司令说的是。”
出了48师防地，过了安德门铁路桥往川军23集团军驻守处驶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