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已经开始凝结。陆辰野很自然地走到靠湖的一侧，为苏晚挡住了从湖面吹来的凉风。这个细微的举动让苏晚心里泛起一丝暖意。
小时候，我经常一个人在天台看星星。陆辰野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，那时候觉得，代码就像星空，看似杂乱，实则有序。每一个函数、每一个变量，都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。
苏晚安静地听着。这样的陆辰野很少见，褪去了平时的冷静自持，流露出些许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稚气。她忽然想起曾经在资料上看过他的童年经历，那个被称为却总是独来独往的少年。
后来学了法律，她接话道，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呵护这个难得的时刻，我发现法律也像星空。每一条法规就像一颗星星，单独看只是光点，连在一起才能指引方向。
陆辰野轻轻了一声。两人在一张长椅前停下，很自然地并肩坐下。
长椅的位置很好，正好可以看见完整的湖面和远处行政楼的尖顶。夜风拂过湖面，带来湿润的水汽，夹杂着湖边桂花树的残香。
总决赛在北京。陆辰野突然说，五月底。
苏晚点点头：我记得赛程。到时候天气应该已经很暖和了。
陆辰野的目光落在湖面上，你...对北方气候适应吗？
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，苏晚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应该没问题。春天的北京比南方干燥，但比冬天舒服多了。
陆辰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没再说话。
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，谁也不觉得尴尬。有时候，最好的交流反而发生在沉默之中。苏晚偷偷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年，他微微仰头看着星空，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这一刻，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技术天才，只是一个会在秋夜看星星的普通少年。
今天的庆功宴，开心吗？过了一会儿，苏晚轻声问，生怕打破这份宁静。
陆辰野转过头，月光落进他的眼睛里，让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眸子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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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比一个人写代码有意思。
这句简单的话，在苏晚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。她知道，对陆辰野来说，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。
我也很开心。她说，和大家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努力，最后获得认可的感觉，很好。
陆辰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，突然说：决赛前那个凌晨，谢谢你留下来。
苏晚想起那个共同奋战的夜晚，想起实验室里彻夜不灭的灯光，想起他们并肩作战的身影。那时候的陆辰野，整个人都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，只有偶尔抬头与她交流时，眼神才会流露出些许属于人类的温度。
那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战斗。她认真地说，是我们共同的project。
陆辰野的唇角微微上扬。这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，但苏晚捕捉到了。她知道，这是陆辰野式的微笑。
夜渐渐深了，湖边的风也开始带着寒意。苏晚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，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陆辰野的眼睛。
冷了？他问道，语气里带着难得的关切。
有一点。苏晚老实承认。
陆辰野看了眼时间：该回去了。
苏晚点点头，也跟着站起来。可能是坐得太久，起身时她不小心绊了一下，陆辰野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。
他的手很稳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。只是一触即分，却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小心。陆辰野收回手，语气依旧平静，但眼神微微闪动。
谢谢。苏晚感觉脸上有些发烫，好在夜色遮掩了她的不自然。
回宿舍的路变得有些不同。两人依旧并肩走着，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张力。他们讨论着总决赛的准备，讨论着系统中还需要优化的模块，就像平时一样。但某些瞬间，当他们的目光不经意相遇，又会很快移开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