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傍晚六点整，陆辰野准时出现在法学院图书馆三楼的东南角——那是苏晚最常坐的位置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，为整个阅览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。
苏晚刚从一堆欧盟人工智能法案的案例中抬起头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，就看见他站在两排书架之间的光影里。
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津纺衬衫，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中间，露出那块他常戴的黑色手表。
最让苏晚惊讶的是，他手中没有拿任何电子设备——没有笔记本电脑，没有平板，甚至连手机都不在手上。这在他身上实属罕见，就像程序员出门不带键盘一样不可思议。
“你真的把整个晚上都空出来了？”苏晚一边将散落在桌面的文件收进文件夹，一边忍不住再次确认。她知道今天辰星科技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：实习生的培训反馈、试点合作的技术方案修改、还有三家投资机构的约谈。
陆辰野自然地接过她那个装满了法律典籍的沉重书包，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：“日程表已经锁定，优先级设置为最高。除非服务器机房着火，否则王薇会拦截所有干扰。”
这个比喻太过“陆辰野”，让苏晚忍不住笑了。她把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包里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：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他们并肩走在傍晚的校园里，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，与平日里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和旧书纸张的气息截然不同。
路上的学生明显比平时多，大多是吃完饭出来散步的。不少人认出了他们，投来好奇而友善的目光，还有几个大胆的学弟学妹上前祝贺他们夺冠。
“我们现在真的成了校园名人了。”苏晚轻声笑道，不自觉地往陆辰野身边靠了靠，避开了一群正在自拍的学生。
陆辰野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，让沉重的书包更平衡地挂在肩上：“数据显示，夺冠团队的知名度在赛后一周内会达到峰值，然后随着期末考试的到来逐渐回归正常水平。”
“你连这个都统计了？”苏晚忍不住笑出声，引来路边几个学生的侧目。
“当然。”陆辰野一本正经地回答，仿佛在学术会议上做报告，“这是重要的社会心理学样本，对辰星科技未来的品牌推广有参考价值。”
说笑间，他们走到了地铁站。下班高峰期，站台上挤满了人。
当地铁呼啸着进站时，人群开始向前涌动。陆辰野下意识地护在苏晚身前，用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流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晚想起全国决赛时，他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前，面对评委们尖锐的质疑。
车厢里更加拥挤，他们被迫靠得很近。
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，混合着阳光的味道。
地铁启动时的惯性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倾，陆辰野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其实，”在地铁的轰鸣声中，苏晚不得不提高声音，“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来看这种商业片。我知道你更喜欢纪录片。”
陆辰野低头看她，因为距离太近，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发：“数据显示，约会活动中，看电影是成功率最高的选项之一，特别是对于已经确立关系的情侣。”
“你连这个都查了数据？”苏晚哭笑不得，同时为他的用心感到一阵暖意。
“我参考了林浩的建议。”陆辰野坦白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无奈，“他说如果我再带你去实验室约会，就活该单身一辈子。”
这个转述如此生动，苏晚几乎能想象林浩说这话时的表情。
她忽然意识到，为了这次约会，陆辰野可能做了不少他眼中的“功课”——查阅数据、咨询朋友、甚至可能看了不少他平时绝不会接触的恋爱指南。
电影院在离学校三站地铁的大型商场里。
一出地铁站，喧嚣的人声和商场的音乐就扑面而来。陆辰野看着熙攘的人群，微微蹙眉，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嘈杂的环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