孽如镜花水月……”
这些，不正是他一直在逃避，或者说，被他用“躺平”系统刻意忽略的问题吗？
他穿越此界，激活躺平系统，初衷便是在这动辄杀人的武侠世界里苟全性命。系统要求心绪平和，不争不抢，他便努力做到，砍柴挑水，隐匿自身，甚至对近在咫尺的机缘和剧情人物都敬而远之。他以为，只要这样一直“躺”下去，就能安安稳稳地增长修为，或许有一天，真能摸到长生的门槛。
可段誉的话，像是一道闪电，劈开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。
长生，难道就只是活着吗？
拥有了漫长的寿命，却要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一切消逝，如同一个永恒的旁观者，那种孤寂，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受？系统奖励的修为，带来的力量增长，未来是否也会像段誉所说，成为一种需要小心翼翼掌控的负担，甚至牵扯进更多的因果之中？还有那红尘中的爱恨情仇，自己是否真的要永远隔绝在外，以此换取心态的平稳？
他的“躺平”，究竟是超然，还是一种懦弱的逃避？
一直运转顺畅的“龟息功”，此刻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。李长生连忙收敛心神，默念系统灌输的“平和”要诀，强行将那纷乱的思绪压下。他能感觉到，系统似乎因为他一瞬间的心绪起伏，而传递来一丝微弱的“警告”，修炼效率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下降。
这让他心头一凛。系统的判定果然严格，连内心深处的思考和动摇都会影响。
段誉与段明理又闲聊了片刻，便起身告辞。段明理亲自将段誉送出苑外，书斋内只剩下李长生一人。
他放下纸笔，走到窗边，看着苑中那些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茶花。它们年复一年地盛开、凋落，遵循着自然的规律。而自己，这个意外的闯入者，却妄图以“躺平”的姿态，超脱于这个世界的规律之外，寻求永恒。
“因果……”李长生喃喃自语。段誉提到了这个词。自己穿越而来，本身就已是巨大的因果。与钟灵的偶遇，对段誉、乔峰的远观，捡到那个香囊……这些看似微小的接触，是否也已经在无形的命运之线上，系上了结？
完全避开因果，真的可能吗？
如果“躺平”的尽头，是永恒的孤独和对力量的恐惧，那这样的长生，又有何意义？
他第一次对系统指引的道路，产生了深刻的质疑。段誉这位未来的“南帝”，在武功和人生境界都尚未达到巅峰之时，其无意间的感慨，已然如同投入李长生心湖的一颗石子，激起的涟漪，远比想象中更为深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