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灵巧,当求其背后不变之‘理’——那阴阳消长、动静相宜、虚实相生之理。以此理为纲,则举手投足,无不是招;呼吸开合,无不是法。如水流无形,随方就圆,却无孔不入,无坚不摧。”
张君宝听得如痴如醉,李长生的话仿佛一道闪电,劈开了他心中积郁许久的迷雾。他之前感悟自然,多是模仿其形,追求其意,却从未如此清晰地将“理”与“变”、“纲”与“目”的关系剖析得这般透彻。是啊,何必强分刚柔?何必固执动静?当寻其背后统御一切的“道”!
他不由自主地随着李长生的话语,开始缓缓移动脚步,双手虚抱成圆,动作缓慢而舒展,不再有任何少林拳脚的影子,反而像是模仿着流云的聚散,溪水的蜿蜒。体内真气随之自然流转,圆融活泼,再无半分滞涩。
“妙!妙啊!”张君宝一边演练,一边喃喃自语,“阴阳相济,是为太极……动之则分,静之则合……无过不及,随曲就伸……”
李长生在一旁静静看着,心中亦有些许感慨。他凭借《长生诀》对自然之道的理解,以及跨越数个时代见识过无数武学兴衰的眼界,此刻不过是充当了一个引路人的角色。真正的智慧火花,还是源于张君宝自身那超凡的悟性。他并未直接提及“太极”二字,但张君宝已然自行悟出了这个核心概念。
“木居士真乃贫道之良师!”一套即兴的、蕴含雏形的“拳法”演练完毕,张君宝只觉周身通泰,神清气明,对着李长生深深一揖,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道藏。往日困顿,今日豁然开朗!”
李长生侧身避过,扶住他道:“道长言重了。道本就在天地间,我不过偶见明珠蒙尘,代为拂拭一二罢了。能放光明,是明珠自身之德。道长悟性天成,他日必能开宗立派,将这太极之道发扬光大。”
“开宗立派……”张君宝目光灼灼,望向层峦叠嶂的武当群山,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与责任感油然而生。他之前虽有传道之念,但体系未成,心中忐忑。如今大道之门已开,一条清晰的道路就在眼前。
两人回到松树下青石旁坐下,竟忘了时辰,从日中谈到日落。不再局限于武学,而是扩展到天文地理、阴阳五行、医卜星相,乃至世事变迁、人心浮沉。李长生见识广博,每每能发前人未发之见;张君宝思维敏捷,悟性奇高,总能举一反三。论到精妙处,两人相视而笑,莫逆于心。
“居士见识,如浩瀚烟海,贫道佩服。”张君宝感叹,“尤其对这‘变’与‘不变’的阐述,直指大道核心。只是不知,居士自身,追求的又是何种道?”
李长生微微一笑,目光投向渐渐沉入群山的夕阳,余晖将他周身染上一层金边,气息愈发缥缈:“我之道么……或许便是‘观’与‘存’。观天地之变,观人世浮沉,存己身之真,存一点灵明不昧。不滞于物,亦不避于世,随心而动,顺势而为罢了。”
他这话半真半假,蕴含了他“躺平”系统的核心,也包含了他见证数百年历史的心态。听在张君宝耳中,却觉得这是一种极高深的境界,超然物外,却又并非完全脱离,暗合道家“无为而无不为”的至理。
“好一个‘不滞于物,不避于世’!”张君宝抚掌赞叹,“贫道受教了。他日若有所成,必不忘居士今日点拨之恩。”
“道长客气了。”李长生起身,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“天色已晚,不便再扰道长清修。他日有缘,再与道长坐而论道。”
张君宝虽有不舍,但也知缘聚缘散,不可强求,起身相送:“居士慢行。武当山随时欢迎居士来访。”
李长生点了点头,转身沿着来路下山,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山道尽头。
张君宝独立松前,望着李长生消失的方向,久久不语。今日一番论道,对他而言,不啻于一场精神上的洗礼。许多模糊的念头变得清晰,许多阻塞的关窍豁然贯通。他感觉,一条属于自己的、前所未有的道路,已经在前方铺开。
他回到茅屋,点亮油灯,铺开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