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的巨门前,世王才停下脚步。门无声地滑开,露出里面的景象。
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,陈设却异常简洁,甚至可以说是冷寂。一张巨大的、铺着黑色暗纹织物床榻居于中央,除此之外,只有寥寥几件看不出用途的、风格冷硬的家具。
整个房间弥漫着世王身上那种特有的、如同寒冰与星辰尘埃混合的凛冽气息。
这里显然是世王的寝殿。
世王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,卦辞月立刻将手缩回,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揉着被握得有些发红的手腕,紫眸惊疑不定地扫视着这个房间,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。
“……我睡哪里?”
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,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,希望世王能指给他一个偏殿,或者哪怕是一个角落。
世王转过身,面具后的目光落在他苍白不安的脸上,没有任何波澜。
他抬手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唯一的大床,声音平淡无奇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:
“这里。”
两个字,如同惊雷在卦辞月耳边炸开。
他猛地抬头,紫眸因震惊和难以置信而睁大,几乎要冲破眼眶。兄弟开什么玩笑?!和世王……睡在同一张床上?!
“你……!”
一股血气直冲头顶,混合着屈辱、愤怒和极致的恐惧,让他暂时忘记了害怕,脱口而出:“这不可能!我才不要!”
世王静静地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剧烈起伏的胸口,眼神没有任何变化,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、洞悉一切的冷漠。
“你现在是我的。”
他重复了之前的话语,语气没有丝毫加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,“你的所有,自然包括你的归属。与我同处,是你应有的位置。”
“我不是你的所有物!”
卦辞月几乎是叫出来,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,“你凭什么?!你强行把我带来,强行契约我,现在还要……你这是囚禁!”
世王向前踏了一步。
仅仅一步,那庞大的压迫感便如山倾般压下,将卦辞月所有激烈的情绪瞬间冻结。
他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鸟儿,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,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,直到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,退无可退。
世王站在他面前,低头俯视着他,两人距离极近,卦辞月甚至能看清对方玄色衣袍上流转的暗金色纹路,能感受到那冰冷呼吸拂过他额前碎发的细微触感。
“凭我是世王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如同万载寒冰相互碰撞,“凭我的意志,即是规则。接受,或者……承受。”
没有第三条路。
卦辞月仰着头,紫眸中倒映着对方冰冷的面具和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,所有的反抗、所有的怒火,都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这赤裸裸的威胁下,化为乌有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沿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,蜷缩起来。
他明白了,在这里,在这个人面前,他的意愿,他的感受,根本不值一提。拒绝?只会招致更无法承受的后果。
看着他那副彻底被击垮、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模样,世王似乎并不在意。
他不再多言,转身走向那张大床,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卦辞月将脸埋在膝盖里,金粉色的长发披散下来,如同破碎的霞光。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,浸湿了月白色的袍袖。不是委屈的哭泣,而是绝望的、无声的流泪。
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强行握住的冰冷触感,唇上仿佛还印着被摩挲评估的屈辱,灵魂深处那强制契约的烙印隐隐发烫。
而现在,他连最基本的、独处的空间都被剥夺,要被强制与这个他最恐惧、最厌恶的人共处一室,甚至……同床共枕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