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酿的羞耻和新近发酵的窘迫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他用力蜷缩起身体,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个看不见的点,从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。
尤其是……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,那个“没有回应”的对象,竟然是世王寂言!
在醉意朦胧、意识模糊的那一刻,那个深埋在心底、代表着一段混乱、压抑甚至有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的名字——寂言——几乎就要冲破理智的封锁,脱口而出。
幸好……幸好最后关头忍住了! 卦辞月后怕得手心冒汗。
如果当时真的说了出来,庞尊会怎么想?仙境里的其他人会怎么想?
‘看啊,堂堂曦神,当年居然喜欢那个十阶的变态头子?’
‘听说还是强制契约的关系呢,这不就是学生喜欢上自己的老师?’
‘最可笑的是,人家世王根本就没回应他!’
他耗费了无数心力,历经磨难才挣脱束缚,登上神位,将那些包含着弱怯与错误情感的过往牢牢封印。他努力塑造着曦神应有的威严与疏离,就是不愿再体验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。
可昨夜那两杯酒……竟轻易地将这一切击得粉碎!还差点让他说出了最大的秘密!
为什么醒了还要记得这么清楚?!为什么不能像断片一样忘掉?!这简直是酷刑!啊啊啊啊——!
他在内心发出无声的、崩溃的呐喊,将滚烫的脸深深埋进冰凉的丝绸枕头里,恨不得立刻动用时空法则将昨晚那段历史彻底抹去。
就在卦辞月羞愤欲死,拼命试图用枕头闷死自己,或者至少闷死那段记忆时,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,以及庞尊那带着毫不掩饰笑意的清朗嗓音,如同催命符一般响起。
“小曦神?醒了吧?头是不是很晕?我特意准备了效果最好的醒酒灵露哦。”
听到这个声音,卦辞月浑身猛地一僵,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下一秒,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扯过旁边的锦被、枕头,以及一切能抓到的柔软织物,迅速将自己埋藏起来,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“堡垒”。
不见!绝对不见!本神已经陨落了!你快走! 他在被子里咬牙切齿地默念,曦神大人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份跨越了万年的、双重叠加的、究极丢人!
门外,庞尊端着那碗精心调制的、散发着清凉气息的醒酒灵露,又等了一会儿,里面却依旧悄无声息。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,眉头微微蹙起。
不对劲。
按照卦辞月的性子,就算再不好意思,最多也就是冷着脸让他把东西放下然后赶人,绝不会这样一声不吭。
难道是昨晚那酒的后劲太大,出了什么岔子?还是……他身体本来就有不适,被酒力一激,发作了?
一想到这种可能,庞尊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瞬间被一股莫名的焦躁取代。他可没忘记,这小曦神看着清冷强大,内里却似乎藏着些连他都看不透的虚弱和秘密。
“卦辞月?”他又唤了一声,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担忧,不再带着那戏谑的“小曦神”。
里面依旧毫无回应。
这下庞尊彻底站不住了,什么礼貌、什么分寸,在可能的意外面前统统被抛到脑后。
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,伸手“哐当”一声推开了并未反锁的寝殿大门,大步流星地闯了进去。
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……” 急切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庞尊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眸,瞬间就锁定了床榻上那个异常显眼的、鼓鼓囊囊的“茧”。
锦被、枕头、甚至还有几件柔软的衣袍,被胡乱地堆叠在一起,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“堡垒”,正在以一种极其轻微的幅度……瑟瑟发抖?
是的,发抖。虽然幅度很小,但以庞尊的眼力,看得一清二楚。
庞尊:“……”
他满腔的担忧和焦躁,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“噗”地一下
